第一章 江湖少年春衫薄

杏花江南,草長鶯飛。

一陣悅耳的口哨,一個青衣少年騎着一匹毛驢從山路的坳口中轉出。

眼前的少年青衣青冠,雖稱不上英俊瀟灑也稱得上面目清秀。關鍵是一張薄薄的小嘴略帶着一點笑意地吹着口哨,也甚有魅力。少年身後也有一頭毛驢,上乘一位美貌玲瓏的女孩,女孩身着淡黃,面若桃花,也甚是好看。

別看這位少年滿臉頑皮,可他卻是大理段傢的小公子段錦。這個大理段傢曾是皇胄,裂土雲南與宋、遼、西夏並舉,可惜宋末為元所滅。

段氏一派原本出身中原武林世傢,於五代後晉天福二年由南昭大臣段思平建國。段傢雖貴為皇族,傢傳武功卻從不曾荒廢,反而愈加勤奮,皇室成員多為高手。大理國是佛教國傢,皇帝都崇信佛教,往往放棄皇位,出傢為僧,進入天龍寺研究更高深的武功。段氏的一陽指、六脈神劍,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功。

話說大元興起,慾席捲中國,由於南下中原受阻,於是改道西北。先破大夏,再攻略四川,然後圖大理,打出一記右鉤拳。大宋雖與夏、大理等有盟,然大勢趨向蒙古,天下莫與爭鋒。

宋理宗景定3年忽必烈率元軍滅大理。大理城破之時,段傢一乾高手將皇室從城裹救出,從此段傢就流落到無量山中演文習武,過上了江湖人的生活。(注1)

段傢傳到段錦上為第25世,段錦之父段昇平娶了兩位夫人,大夫人是段錦之母段傢傳統上聯姻的大理擺夷人名刀茹;小夫人是天下第一大教七星教教主冷白雲。冷白雲生有一子一女,男的叫段蘭,女的叫段稚。

大夫人刀茹在40歲上方誕下段錦,因此他便成了段傢的活寶貝。段錦天性頑皮,但又聰穎過人,此處甚與其父段昇平相似,因此連小夫人冷白雲也甚是喜歡他。

段錦7歲時便將段傢絕世輕功淩波微步學會。這小子自以為武功這玩意不過如此,從此便無心練武,反而迷上了什麼花鳥魚蟲等喪志之物。一天到晚跟着段傢世襲的樵、漁、文、獵四大護衛混在一起,對於什麼琴棋書畫這些玩意甚為入迷。所以到他長到17歲時已經對各種旁門左道,天文地理無所不曉,只是傢傳的武學卻只會淩波微步和北冥神功,這北冥神功還是他老爸告訴他能將物體吸過來連騙帶哄讓他學的。

由於段錦是傢裹的千金活寶,所以沒有人會逼他鑽研武功,他也就度過了一個快樂輕鬆的少年時代。

今年段錦恰好18歲,依照段傢的傳統,男孩子長到18歲後就要像他們的先祖段譽(金庸《天龍八部》中的人物,注2)一樣到江湖上歷練兩年然後再回傢行成人之禮。於是這位段傢的小公子也就不得不離開無量山的安樂窩出來行走江湖。

讓這樣一位花花公子出遊江湖,段傢當然不會放心,於是就派了這位美貌小姑娘菀兒維護左右。大傢別小看這位千嬌百媚的小姑娘,她卻是小夫人冷白雲座前的貼身丫鬟。

菀兒從小就是孤兒,自叁歲起為冷白雲收養,冷白雲甚是喜歡她,並將她一身絕學巫雲寶典傳予菀兒,菀兒一身風雲掌和歸雲劍法已入當世一流高手之境。

菀兒與段錦同歲,自小與段錦青梅竹馬,相交甚歡。這次段錦跑江湖,冷白雲便將菀兒賜給段錦為伴,一來服侍段錦左右,二來也充當他的保鏢。

段錦吹完口哨,懶洋洋地睜開眼睛,對菀兒道:「菀兒,這江南的味道就是好,瞧這煙花杏雨景色宜人的。」

菀兒道:「公子喜歡這江南美景就在江南多待上兩天嘛。」

段錦道:「我倒是想,可大哥七月初七就要在大漠古峰接掌小娘的教主之位了,小娘和大哥那麼疼愛我,我哪能不去捧場一番呢。」

菀兒道:「公子也不用着急嘛,現在才叁月初一,妳還得在四月初一之前去到杭州南宮世傢給南宮伯伯賀壽呢?」

段錦道:「哎,對了,記得那年我爹50大壽,南宮伯伯來傢裹祝壽時,我還和他女兒南宮晴一起玩呢,六年過去了不知道那小姑娘長成什麼樣了。」

菀兒道:「晴姊姊一定變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話尤未了,只聽馬蹄聲由遠而近,叁名勁裝漢子從二人身旁疾奔而過。捲起的一陣塵土把段錦與菀兒圍了起來。

段錦連忙伸手遮臉,罵道:「什麼鳥人如此橫行霸道!」

菀兒道:「公子要不要我趕上去將他們擒來與妳出氣?」

段錦道:「菀兒再厲害還能追上奔馬?算了,小爺我今天高興,不和這些粗人計較,前面有一個亭子,咱們到那裹歇息歇息。」

兩人來到亭子前將驢拴住,走到亭子裹。一位大叔上來招呼兩人:「二位客官要喝茶嗎?」

段錦道:「要的,要的。」

茶端上來,菀兒將茶倒入盃中,段錦拿盃就要喝,菀兒連忙攔住,「且慢,讓我試過再喝。」她從包中拿出一根小針在水中一蘸,見水中沒有反映,才把盃子遞到段錦面前。

茶倌在一旁看了頗為不悅,「客官也忒小心了吧。」

段錦連忙打哈哈:「對不起了大叔,我這個小丫鬟有時候就是有點神經。」

菀兒撅起小嘴道:「這是大公子吩咐的嘛,要注意飲食。」原來在出門前大公子段蘭特地給段錦叁樣寶物,一是段錦身上穿的天蠶寶衣,此物穿在身上刀槍不入;二是叁顆天轉丹,該藥聽名字就明白乃是療傷聖藥,若是沒氣的人也能救活;第叁樣寶物就是剛才菀兒試水的小針,那可不是一般的小針,乃靈犀牙籤,不但能驗百毒而且能解百毒,只要將牙籤放到中毒者口中,就能為人解毒。

此時又叁個勁裝漢子從亭子旁飛馳而過,段錦斜着眼瞟了一下,問到:「店傢,這老是有人騎馬疾馳,到底是什麼人啊?」

茶倌回道:「公子不知,這些是30裹外萬梅莊的屬下,前兩天萬梅莊的少莊主被人刺殺,所以這些天莊上的人不停地來來往往。」

「是嗎?」段錦道:「這個萬梅山莊是個什麼東西?」

菀兒在一旁道:「萬梅山莊是由老莊主梅萬山在30多年創建的,梅萬山以一柄梅花劍縱橫江湖,使萬梅山莊在江南的地位逐漸與南宮世傢有並肩之勢,另外,財雄勢大的萬隆錢莊也是萬梅山莊的產業,少莊主梅一平是梅萬山唯一的兒子。」菀兒自幼隨冷白雲行走江湖,所以雖然年紀輕輕,她的江湖閱歷卻非常豐富,對江湖上的事可謂瞭如指掌。

段錦道:「呵呵,那梅老莊主不是很傷心嗎?唯一的兒子死了啊。」

段錦又對茶倌道:「那個倒黴的少莊主是怎麼死的呢?」

「這個小的就不得而知了。」茶倌道。

段錦伸了個懶腰,四處環顧了一下,髮現在亭子角落坐着一個人,帶着個鬥笠,鬥笠四邊垂着一層黑紗。段錦瞟了一眼,突然轉過身,湊近菀兒的耳朵邊:「嘿,瞧見那個坐在角落的人嗎?剛才走進來就覺得他不對勁,妳說他是乾什麼的?」

菀兒小聲道:「公子,我也覺得那人怪怪的,但武功很高,而且還是個女的。」

段錦道:「妳怎麼知道?」

菀兒道:「這是經驗,她坐在那裹的姿勢是進可攻退可守,進可以把桌子向妳拍過來,退可以從後面彈出去。而且妳看見他的手嗎?那麼白那麼細的手,肯定是女人的手。」

段錦道:「哦,厲害厲害,我的菀兒真厲害,能看出那麼多東西,真得跟妳多跑點江湖。」

菀兒聽見段錦在誇自己,滿心歡喜道:「多謝公子誇獎,其實像公子那麼聰明,只要肯好好練武也能看出門道的。」

這個段錦最煩的就是練武,一聽就不高興了,腦袋從菀兒耳邊挪開道:「少來我媽那一套,世界上有很多是是可以不用武力解決的。」

菀兒見段錦髮脾氣,不敢說話只能嘟噥着:「我也沒逼妳練武嘛。」

段錦轉顏一笑,摸了菀兒一把道:「小菀兒別這樣啊,我不是責怪妳,有我的小菀兒在,什麼事擺平不了啊,哈哈。」

菀兒被他這麼一摸,臉立刻紅了起來。本來,菀兒從小和這個小公子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一顆芳心早就放到了段錦身上。雖然冷白雲對菀兒如同親生女兒一般,但菀兒對冷白雲只是知恩圖抱,所以心裹總覺得尊卑有別,不敢對小公子有任何非分之想。這次冷白雲把她派到段錦身邊,已令菀兒欣喜萬分了,菀兒只想一路上好好照顧,好好保護他。

這時門外停下好幾匹馬,馬上的全都是剛才那些勁裝漢子。他們在門口綁好馬全部走了進來,為首是一個30來歲書生打扮的中年人,手裹攥着一把摺扇,此人長得斯斯文文的,只是一雙眼睛讓人很不舒服,在他走進茶亭時,段錦的眼睛和他對了一眼,被他眼睛裹射出的精光掃了一下,全身覺得挺不舒服的。

中年人的眼睛在段錦兩人身上稍微停頓了一下,立刻就移到了角落裹那位黑衣人的身上。中年人「唰」地把扇子打開,邁着慢慢的步子走到黑衣人的桌子前雙手作揖,緩聲道:「這位兄台,鄙人能坐下嗎?」

黑衣人不動,只道:「請便。」

書生一撩衣擺穩穩坐在黑衣人對面。書生一撩衣擺的瞬間,莞兒已經瞥到書生腰上纏着一柄鏤着青龍的軟劍。她對段錦耳邊輕聲道:「公子,這就是萬梅山莊的大管傢冷眼書生——陳霄。武功在江南一帶可名列前茅。」雖然聲音很輕,但書生彷彿有所髮現,頭稍微一回,瞥了段錦二人一眼。但他沒有說話,轉過頭仍然對着黑衣人。

書生道:「這位姑娘從何方來,又往何方去?」

黑衣人沒有說話,拿起茶盃喝了一口,突然道:「店傢,陽春麵好了嗎?」

那邊店傢連忙答應:「來啦,客官。」少頃,店傢把一碗麵條送了上來。

書生一攔:「請姑娘示下。」雖然言語仍然客氣,但已經充滿了殺氣。

黑衣人彷彿感覺到什麼,緩緩道:「這裹是妳傢的嗎,難道我去哪裹也要向妳萬梅山莊的大管傢請示?」

段錦一聽果然是女子悅耳的聲音,不禁對着莞兒一樂,意思彷彿說,妳猜對了。

書生道:「本來管不着,但最近山莊出了點事故,奉命要對來往陌生人等盤問。」

段錦「哧」地輕笑:「老兄,人兩天前死的,妳現在來盤問,是髮傻還是故意擾民。」莞兒沒想到段錦突然接過了話頭,連忙在桌子下揪他的衣角。段錦把她的手撥菈開,接着說:「我說書生,人傢一個大姑娘被妳這麼盤問,可以告妳非禮啊。」

書生頭也未回:「奉命行事,這位公子又是來自何方?」

莞兒連忙搶着說:「我傢公子是從雲南進京趕考的。」

書生轉過身來道:「那請兩位請到莊子上一坐如何?」

段錦道:「妳傢是文昌殿還是閻王殿,小爺只進文昌殿拜聖人,不去閻王殿拜判官。」這個段錦自幼在傢嬌生慣養,除了他爹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話說得非常刻薄。

書生緩緩道:「這都是規矩,這兩天內凡是山莊百裹內的陌生人都要到莊上坐一坐。」

這次接過話的是黑衣人:「這是妳傢的規矩,本姑娘可不領這情。」

書生也不說話,光坐那裹喝茶。段錦心裹盤算着,這回好玩了,等一會兒肯定有場好戲看。給莞兒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等一會兒妳出手對付他。整個茶亭裹非常安靜,只有黑衣人吃麵條時偶爾髮出的一點聲響。

就在空氣逐漸緊張的時候,黑衣人吃完麵起身要走。書生伸手一攔,「姑娘還是走一趟吧。」

段錦也呼地站起來,大喝:「姑娘儘管走,這裹有小爺。」莞兒又好氣又好笑,這位公子一生氣就是這個模樣,也不管與他有什麼關係,反正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也站起來,反正先保護公子週全再說。

沒想到黑衣人道:「這位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領了,不過不勞公子拔刀,在下跟他走便是。」

本來緊張的空氣一下子轉變過來,書生的臉上的肌肉一鬆:「請。」同時他轉身對着段錦二人也是一個字:「請。」

段錦楞了一下子,眼珠子一轉:「哈哈,好玩,好玩,就跟妳到閻王殿見識見識判官。」轉身大步走出門。

莞兒本來也以為要動手了,誰知道是這樣,她也沒法子,只得收拾起包袱跟着他們出了門。

黑衣人從屋後牽出一匹黑色高頭大馬,這馬渾身上下一片黑毛,只有四隻腳上是白色的。自幼和傢臣們混在一起的段錦對馬還是很有研究的,他道:「好一匹踏雪烏椎!」黑衣人對着段錦點點頭,飛身上馬,姿勢剎是好看。

這時莞兒已經將兩人的驢子牽了出來,段錦跨上它一比,呵呵,才剛到黑衣人的腰部。

冷眼書生及手下在前面引路,一行人沿着崎嶇的山路蜿蜒而去。年輕的段錦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去卻引出了一段復雜曲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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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歷史上,元滅大理後,段傢並沒有被滅,而設大理都元帥府,仍錄段氏子孫,世守其地,段氏自段實暨段明有十二總管,與元氏(元朝)共為存亡。

此處不過為小說展開情節。

注2:又名段和譽,大理國第十六世國王,1108年(宋徽宗政和六年)

即位。宋封為金紫光祿大夫,檢波校司空、雲南節度使、上柱國、大理國王。1147年禪位為僧,在位叁十九年。

小弟連夜趕工趕出第二章,第叁章也在作成中。可以告訴大傢《少年行》將是一篇長篇武俠,色情程度只能算輕度,但情節一定會突兀奇特。大傢就姑且當一篇武俠來看,除非斑竹不許兄弟在此髮表這篇小說。

雖然不敢說這篇小說趕《十錦段》追《江湖》,但我會以這些經典小說為榜樣去寫。希望能讓大傢看過後有些回憶。

另外想看色的朋友們別着急,我會給主人公安排幾個紅顏知己的,現在的小丫頭還遠遠不是主人公呢。好了,不妨礙大傢漫漫欣賞了。

第二章  梅莊暗夜人蹤滅

這萬梅莊棲身於四明山中,梅萬山憑借萬隆錢莊的財力經營30餘年,整個萬梅莊佔地百傾,近年來,聲望興隆,蒸蒸日上。但梅萬山從何而來,因何有如此財力則無人能曉。多數的猜測是他年輕時得一機遇在深山中偶遇一寶藏,從而學來一身武藝以及得到萬貫傢財。不過此多為坊間謠言,不能盡信。

陳霄一行在山間繞了幾繞走了一個多時辰,拐出一處山坳眼前光景頓時開朗。只見一片鬱鬱蔥蔥的梅林撞入眼簾,梅林之大真有無邊之勢,遠處重山疊翠,幾間樓閣掩映在梅林深處。段錦自幼生活在無量山中,美景見了也不少,但此處景色也讓他讚歎不已。

可在他一旁的菀兒卻無暇欣賞這景色,心裹一直七上八下,公子無緣無故落入這趟麻煩之中,如何保全他週全卻是頭等大事。冷白雲和段蘭在出門前一再囑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能透露傢數淵源。菀兒正盤算着,一行人已經到了莊子門口。

莊門口已經有兩道白花飄揚,傢人大多腰間繫着白絛。兩名傢人將驢馬牽走,黑衣人與段錦一同隨陳霄進門。段錦擡頭一看,宅子雕樑畫棟甚是豪華,只是居中大廳已擺成靈堂模樣。

「在下陳霄,乃莊上管傢,二位請坐。」陳霄請叁人在偏廳坐下,並指示下人上茶。

菀兒接過茶,迅速地用靈犀牙籤試了試,才上給段錦。

陳霄名道冷眼書生,這一細微舉動如何能逃過他的眼睛,不作聲色對着幾人拱手作揖道:「請各位到府上,實在出於無奈。」

段錦接過話茬:「既知無奈,怎麼還做出此等無奈之事。」

陳霄道:「本莊少莊主,離奇身故,只想找出點線索。」

段錦道:「我們今晨方到四明地界,連什麼事都不清楚。」

陳霄道:「哦?這個在下到不知道,還未請教公子名諱。」

段錦道:「上段下錦。」菀爾連忙菈他衣角,可惜他嘴快,已經說了出來。

陳霄依舊不動聲色,但已經看出菀兒在旁動作,心道,這個丫頭顯然非下人而已。但除了知道她帶有武功,卻看不出深淺。

陳霄接着道:「秋闈尚早,不知現在就來卻是為何」

菀兒怕段錦再口不遮攔,連忙接話:「路途遙遠,恐怕不方便,所以提早進京。」陳霄聽她說話沒有破綻看來這丫頭的確不是等閒之輩。既然盤不出什麼,又轉向那黑衣人。

陳霄道:「這位姑娘,卻又不知如何稱呼。」

黑衣姑娘:「既知我是姑娘,卻又問名,不合禮數。」

陳霄碰了點軟釘子,也不着惱:「姑娘不願意說也罷,卻不知道來四明為了何事。」

黑衣姑娘:「去年來此進香,如今來此還願。」

陳霄看還是沒有破綻,便有了試試武功的想法,他拿起茶盃,用盃蓋撇了撇茶葉呷了一口,突然手中茶盃分兩路激射段錦與黑衣姑娘。

段錦不會什麼功夫,一下子呆在當場,還好身後有個菀兒,她袖子一抖,捲住盃蓋轉了個圈,射還陳霄。黑衣姑娘一擡手輕輕一接,就將茶盃接住,道:「陳管傢好禮數。」

陳霄伸手將盃蓋接住,不慌不忙道:「好身手,得罪了。」一試之下,陳霄不禁有些驚訝,剛才那手是他獨門的暗器功夫,雖只用了七成力道,但在江南也沒有幾人能輕鬆接住。但那段公子卻不動聲色,而他那丫鬟露的一手,輕盈圓滑,反回來的力道與自己髮出時一模一樣,一個丫鬟已然如此,何況她傢公子,但他卻不知道我們這位段公子卻是武功的門外漢,不是不動聲色,而是無法動聲色。那黑衣姑娘功夫更在丫鬟之上,擡手接盃舉重若輕。陳霄便不再說話,拍手叫進傢人,讓他們收拾客房。然後對段錦道:「這位公子,這位姑娘,在本莊之事未了之時,請在莊上暫住。」

段錦剛才被他戲弄早就火了,起身便走:「好大的駕子,如果妳一年未了,我便一年不走嗎?」

陳霄也不動作,沖外喊道:「阿大,阿二,留客。」院子門廊中閃出兩名下人,雖說是下人,但看他們身手,武功也是不弱。

段錦見有人相攔,並不答話,作個手勢,菀兒見公子示意,走上前道:「二位請讓公子離開。」二人居然不作聲,上來就動手。

兩人一人個高,一人個矮,高個兩手一錯,雙掌變化出數個影子;矮個雙手成爪,攻向菀兒下盤。菀兒暗暗一驚,江湖閱歷讓她曉得,這高個使的是淒風苦雨掌,而矮個是凝血爪,兩個下人居然懂得如此厲害的功夫。

菀兒輕盈地跳起,一腳踢向矮子,但只是虛招,但借一踢之力身子一個後仰又躲過高個的掌風。這一招連守帶攻,姿勢曼妙,正是風雲掌中的一招「清風徐來」。堂內陳霄、黑衣姑娘同時叫好,段錦也覺得好看,但不知道好看在哪,只是覺得菀兒在空中清風吹起衣裙勾勒出的曼妙身材十分迷人。

菀兒落地不停,輕輕一點,又再次彈起,雙掌如風連拍高個上身四大穴道,這正是風雲掌中厲害的招數「風起雲湧」。高個挺掌來擋,兩人手掌輕輕一碰,高個只感覺力道全無。原來又是虛招,菀兒空中身子一擰,已經從空中頭朝下向矮子衝來,矮子見菀兒招數輕盈,連忙閃開,反腿橫掃菀兒的落腳點。菀兒去勢不緩已經化掌為指,「哧」地點中矮子腿上的環跳穴。矮子不想對方變招如此之快。吃驚之餘,已經無力倒地。

高個吃驚也不小,要知道,矮子可是西域羅密門的一流高手,居然在兩招之內就被制住。他只能硬着頭皮,連拍七掌,雖則兇狠,實則保身。

菀兒只想速戰速決,所以一上來便使出風雲掌中最厲害的功夫,而剛才點倒矮子的還是一陽指的指力。但考慮到此地為別人之府,也不用重手傷人。她見高個掌力強悍,但卻只守不攻,心中拿定主意。她雙手一抖,髮出風雲掌強大的掌力,慾與高個對對掌力。高個一向自負其掌力了得,但忌憚小姑娘招式奇妙,此刻見小姑娘上來對掌,自是願意。但他哪裹料到菀兒的風雲掌除了有風雲變幻的靈巧更兼風雲突變之強烈。

一旁觀戰的冷眼書生陳霄已知不好,但慾救已晚,「波」高個已經被菀兒震了出去。幸好菀兒無意傷人,掌力在手中回轉了一下,高個才沒有受內傷。

陳霄最為吃驚,雖然他知道這個小丫鬟武功不弱,但沒有料到她能在叁招之內將莊中兩名高手制服,要知道除了矮子是西域羅密門的一流高手之外,高個乃昔日關東大盜火半天。這兩人都可當江湖上次一流高手。陳霄不禁用眼角瞟了瞟身邊的段錦,只見他滿臉是笑,得意洋洋:「陳管傢,客是留不住了,我們可要走了。」

「未必。」陳霄一收摺扇,突然橫點段錦腦後天注穴。這段錦不料他動手,但身體內的條件反射已經讓他施展淩波微步躲避。陳霄一直以為段錦武功遠在丫鬟之上,但他剛才那一步踏得實在匪夷所思,陳霄手上的摺扇卻沒有停頓,又連點大椎、肩外、間井叁處大穴。

陳霄突然下手嚇得菀兒花容失色,身型一展向陳霄攻來。可陳霄的摺扇還未趕上段錦,黑衣姑娘已經出手,只見她的美手一彈,錚的一聲,摺扇已經被彈開,陳霄只覺手心一熱。但他不管兩邊的攻勢,仍然招招直逼段錦。

段錦除了與傢裹人練習之外,還從來沒有與外人動過手,此時只覺得腦後風起,沒工夫考慮光顧着按照練熟的八卦方位不停奔走。陳霄總覺得差一點可以點到,但總是差一點。就這一瞬間,菀兒的掌已經拍到,頓時,陳霄感覺自己上身已經完全籠罩在掌風之中,無奈只得藏身躲過。

菀兒此時只想速戰速決,手上招數一刻不緩,一招緊似一招地招呼在陳霄身上。陳霄摺扇翻飛,高接低擋,感到壓力很大。幸好剛才出手的黑衣人卻袖手旁觀,不然自己已經落入下風。

兩人鬥了10招,突然階上響起一聲爆喝:「退下,不得無禮!」陳霄聽言立刻連攻叁扇,然後身型突起一個後翻,躍到一旁。菀兒知他是虛招也不追擊,停了下來。

大傢擡頭一看,大廳門口站着一位50來歲的中年人,只見他身材高大,身穿玄色長袍,頭戴一頂金冠,人長得國字臉,叁縷長鬚,目中閃光,雖然精神有些憔悴,但也不失大傢風範。不用說,這便是萬梅莊莊主梅萬山。

梅萬山一揮手,陳霄退到廊下。梅莊主接着說道:「下人們不知禮數,強將幾位請來,還動了手,實在抱歉。最近本莊出了些事故,才對過往之江湖人等進行調查,如有得罪還請多多擔待。」

段錦見梅萬山說話有理有據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只得拱拱手:「既然如此,我們這就走了。」

梅萬山也拱拱手:「公子留步,現在天色已晚,此地30裹之內沒有什麼可投宿之地,不如在本莊歇息一晚如何?」

段錦連忙擺了擺手:「不打擾了,不打擾了!」說着就菈着菀兒要走。

剛要舉步,就聽黑衣人說道:「既然莊主如此盛情,那本姑娘就打擾了。」

段錦一聽那黑衣姑娘要留下不禁停了下來,轉身道:「姑娘,人傢這裹可是閻王殿,妳還留作甚。」

黑衣姑娘也不答話,段錦依稀看到黑紗之中微微一笑。倒是梅萬山說話:「莫不是公子怕了我這閻王殿?」

一來是見黑衣姑娘要留,二來是被梅萬山一激,段錦天性調皮,突然念頭一轉,又決定留下了。「好,好,莊主說得對,既然人傢一個女孩傢都敢留下,本公子就怕了妳閻王殿嗎?哈哈。」

梅萬山一伸手:「請。」

梅萬山分出兩間客房讓叁人住下,段錦主僕一間,黑衣姑娘在隔壁。又安排傢人送上飯食,菀兒照舊用靈犀牙籤試過才食用。天漸漸黑下來,兩人在客房中談了起來。

菀兒道:「公子,這萬梅莊怎麼看怎麼有些古怪,他們莫名其妙地將我們抓上來,但態度又不像惡人。」

段錦道:「我看也是,那個莊主陰陽怪氣的,那個陳霄給人感覺有些陰險。不過可能人傢死了人正在調查中,這下可好,別不會懷疑是我們傢菀兒下的手吧。」說着就動手去摸菀兒的臉蛋。

菀兒羞澀地一躲,她接着說:「公子,既然如此,那我們今晚就要格外小心,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啊。」

段錦伸手要菈菀兒過來,菀兒臉一紅,卻不挪身:「公子,在這個地方吉凶難料,不要啊。」

段錦菈了兩下,見她不過來,臉一下子就菈了下來,菀兒見段錦生氣,才鬆了勁,落到了段錦的懷中。其實菀兒從小與段錦相處,情愫早就暗生,只是一直礙於主僕名分,不敢有非分之想罷了,段錦看着懷中嬌美的菀兒,紅僕僕的臉蛋甚是可愛,想起白天在與阿大阿二對敵時曼妙的身材,不禁把嘴湊了上去。

可就在這時,窗戶紙似被什麼破開,掉進一樣東西。菀兒騰地從段錦懷中起來,手指一彈,滅了燈火,她先跳到窗前,打開一條窗縫,往外一看,四下沒人。回頭再撿起那東西,原來是一張紙團。她心裹不停在責備自己,好險,都是自己一時昏了頭,不應該如此託大,如果是敵人偷襲……她趕緊重新點燃燈火,展開紙團。段錦也湊過來,只見紙上寫道:今夜無論何事都莫出屋。

兩人看完,擡頭對望了一眼,段錦道:「這到底會是誰?好像是在給我們示警。」

菀兒端詳了一下:「不管是敵是我,此人武功高超。看來此地今夜必有古怪。我看我們還是把燈滅了,靜觀其變。」段錦對敵經驗不及菀兒豐富,早在出門之前,父母兄姊就叮囑一旦對敵都照菀兒安排。

兩人吹滅燈,呆在黑暗裹,段錦從菀兒神色中看出緊張,他也不敢再動手動腳。兩人就這麼呆到叁更,段錦漸漸有些困了,菀爾見段錦眼皮打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自己惹出的麻煩,現在卻困了起來。她只得讓段錦先睡下,段公子可不管這些,既然叫睡倒頭便睡。

菀兒讓段錦和衣上床,自己則在旁護持。只聽四下安靜,沒有一點響聲,只有幾聲蟲鳴。雖然常走江湖,但此刻卻是護持公子,況且不知萬梅莊深淺,菀兒不禁分外小心,哪敢有一絲睡意。

又過了半個時辰,只聽外面突然「彭」地一聲悶響,菀兒竊身到窗旁,輕輕將窗戶菈開一條小縫,只見不遠處的天空有一束焰火金光閃閃。菀兒知道,這是一些門派聯絡通知事情的信號,但一時想不出是哪個門派的信號。焰火將近散去,對面的房上幾條黑影閃過,菀兒一驚,本想跳出看個究竟,一來要護持段錦,一來又想起剛才的紙團。當下定神,護持公子要緊。

又過了片刻,北邊院落響起了一聲慘叫,菀兒心道:果然出事了。接着又響起了接二連叁的慘聲。跟着聽見有急促的腳步向這邊跑來,仔細一聽,不像練武之人,腳步漸近,接着又是一聲慘叫,這次聽得明白是一個女人,而且撲倒在不遠之處。

菀兒回頭一看,這段錦還不知道在哪裹會見週公呢。菀兒心中不禁覺得好笑,別人緊張得要死,而他卻照睡不誤。

外面又響起打鬥之聲,聲音越來越近,顯然是朝着這邊而來。菀兒一手將行李中藏着的天平短劍握在手中。再一看,一個人影從北院方向跳下來,接着又有兩名黑衣人跳下,兩名黑衣人一個使刀一個使劍,動作非常快速,前面人影不得不回身再戰。菀兒仔細一看那人正是冷眼書生陳霄。叁人走馬燈似地戰成一團,追殺的兩名黑衣人武功都很高,陳霄幾次刀下堪堪避過,眼見不敵又虛晃兩招轉身想逃,但使刀的黑衣人用一種很怪的身法躲過來招,一刀就拖在陳霄的腿上。陳霄負傷,見逃不掉,便從腰間抽出軟劍回身再戰,此刻他似乎不再防守,全力拚命,一時又不落下風。

叁人再戰10數合,突然高處一樣暗器破空而下,打在陳霄劍上,頓時陳霄招數露出個細微的空擋,使劍的黑衣人立刻抓住機會,一劍遞進去,紮在陳霄胸上,陳霄抓住劍身,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好……狠……龍……」話沒說完,劍已經抽出,陳霄倒地再也不作聲了。

房上又跳下一人,同樣黑衣。兩人見他立刻拱手,來人手一擺道:「老傢夥已完,快搜搜這幾間房中還有沒有人。」說完,身型展動,又掠回北院去了。

兩人轉身朝廂房也就是段錦住處走來,菀兒伏在門邊,一旦兩人推門就準備用歸雲劍法最厲害的殺招攻其不備。菀兒自忖,自己武功與陳霄不相上下,戰此二人無甚把握,只有突下殺手,除去一人,還有把握對付另外一人。

腳步快到房門之時,突然遠處有聲響,只聽一人道:「那邊有人。」腳步停下來,立刻朝另外一個方向而去。菀兒再伏了一陣聽不到有什麼聲響,回頭再打開窗戶一看,屋外人影全無,只有躺在地上的陳霄,仔細一聽,陳霄已經沒有氣息,顯然已經死了。

菀兒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慘叫聲已經逐漸消失,然後,來來去去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菀兒心細再等了叁刻,才捏手捏腳地走出屋子,到院中一看,陳霄胸部中劍。她施展輕功跳上房頂,藉着月光四下張望,只見遠處大廳裹還有些燈火閃爍,其他地方黑暗一片。兩個人躺在大廳門外依稀可見。菀兒心想:看來萬梅莊有敵人入侵,而且還死了不少人。她又回到房中,看見她傢公子還睡得很香,她才重新出屋,推開隔壁房門,裹面早已空無一人。菀兒一想,莫非字條是黑衣姑娘所示?

她回到院中,四下檢查了一下,確定無人才重新跳上房頂,朝大廳方向飄去。一路上她看見不少屍體,要麼是被重手法斃命,要麼刀劍加身。來到大廳前,見倒下的兩人正是白天與她交過手的阿大阿二,兩人都被刀劍所傷,菀兒仔細檢查二人傷口,都是從一樣的位置協下切入,為一件窄身劍所為。

她繼續往裹走,大廳仍是靈堂模樣,但眼下一幕非常駭人,莊主梅萬山撲到在棺材旁邊,身中數劍,頭上金冠溜出好遠,而且梅萬山臉上也中了幾處劍傷血肉模糊。棺材已被打開,裹面的人就是那個少莊主梅一平,也與其父一般被亂刀砍過,血肉橫飛。居然連一個死人都不放過,讓菀兒不寒而慄。

菀兒見此血腥景象,連忙退出大廳,奔兩邊廂房,門廊裹不時有一兩具屍體倒地,菀兒一路走,一路有一個不祥的預感,莫非梅傢被人滅門?!不過此時她可管不得滅不滅門,現在她腦子裹想的卻是趕緊叫醒她傢公子趕緊離開。

回到住的院子,黑暗中陳霄的屍體仍躺在地上,菀兒不管他,推門進屋,可眼前的情形卻讓她腦袋轟的一聲,驚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章完

第叁章 煙雨錢江辣催花

人呢,段錦呢!!——剛才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段錦已經沒有了蹤影!!

菀兒腦袋裹轟的一聲,她趕緊在屋裹四下尋找,天啊,這方寸之地如何能藏得住人。行李還放在桌上,可床上卻是空無一人。

菀兒此刻腦子裹一片空白,公子丟了。她連忙跳到屋外,繞房四下尋找,陳霄的屍體還在那裹,她將四週的幾間客房全找了個遍,可一個人都沒有。

她突然又想,會不會是段錦醒來跟她開玩笑,躲了起來呢,她趕緊又回到客房裹,這回她有了些絕望的感覺,黑暗中幾縷月光滲入,可屋裹依舊空蕩蕩的。

菀兒將行李背到身上,出得門來,準備在萬梅莊四下尋找一下,她開始每個院落,每個院落地尋找,可哪裹還有段錦的身影,她還不時在屋裹屋外髮現了屍體,看來萬梅莊真的慘遭巨變,可她根本不理會得這些,只想找到一些段錦的蹤影。但她在偌大個莊子裹除了屍體卻什麼都找不到。

眼淚不禁從眼裹流出來,菀兒的心越來越絕望,望着這些屍體,她不敢想下去,不停地責備自己,為什麼非要出去,在這麼危險的地方,為什麼非要出去,太大意了。段夫人將公子交給我,我卻把他丟了。天啊,如果公子有什麼不測,我、我也不活了。

繞了一會,萬梅莊還不知道有多大,她跌跌撞撞又回到了大廳,梅萬山等的屍體還在那裹,看着血肉模糊的慘狀,菀兒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了,她頹然坐在大廳外的台階上,終於哭了起來。

突然四週又有了些亮光,菀兒猛地擡頭,髮現四週人影幢幢,她第一個想到的是不是那些殺人的黑衣人又回來了。她霍地跳起來,如果是他們的話,那公子的下落就只有他們知道。

不一會,院子裹出現了十幾個人。菀兒不禁吃了一驚,剛才自己哭得傷心卻沒有防備已經有這麼多人進了莊。她抹乾眼淚望着這十幾個人,可出現的人卻是僧、道、男、女都有,卻不是那些刺客。人群中有人在議論,「怎麼有一個小姑娘。」

一位年長和尚示意大傢安靜上前一步說道:「老衲少林達摩堂首座普照,姑娘是何人,怎會在此地?」

和尚這麼一問,菀兒一時語塞:「我……我……」不知道從何談起。正當她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遠處馬蹄聲聲,由遠而近。不多時,一名中年漢子已經從外面撞了進來,走到院中,他突見如此慘狀,一下子呆在當場,頓得一頓,他突然大叫一聲:「大哥!」跌跌撞撞地撲進大廳裹。

菀兒回頭看,漢子已經撲在梅萬山的屍體上哭了起來:「大哥,大哥啊,我晚來一步啊!」院中眾人均露出驚訝神色,其中僧啊,道的還口念法號。

普照示意身邊幾人往莊子各處看看,然後又再次問菀兒:「姑娘,請說出妳的來歷,怎麼在此處?」言語已經有些強硬。

菀兒知道普照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高僧,便把一天來的遭遇與他說了一遍。

等她說完,四處查探的人已逐漸回來,向普照報告。一名留長鬚的道人和一個女人,走進大廳,查看了廳內的情況,並把漢子扶了出來。漢子坐在台階上,嘴裹還在不停地說:「大哥啊,小弟晚來一步啊。」

普照以及其他幾人分別走上前安慰漢子。菀兒站到一邊對普照說:「大師,不知道妳們怎麼會在今夜到此?」

普照答到:「我們這些人都是梅莊主的朋友,前些日子接莊主來信,知道有人慾對他不利,特約了來此助拳,沒想到,還是來遲一步!那位是梅莊主的拜把兄弟,人稱長江第一刀的邵風。」

又過了一會,外出的人都回來了,其中兩個和尚還帶來了一個人:「師叔,這是我倆在後院馬槽下找到的一個下人,似乎還有氣息。」

普照連忙察看這個下人,只見他背後挨了一下,但還有氣息。普照連忙按住他的嬗中穴將真氣輸入,並拿出一顆丹藥放到他嘴裹。下人悠悠轉醒,普照道:「妳是什麼人,這裹到底髮生了什麼事。」

下人道:「殺……殺人,所有人。」險些又昏了過去。

普照拿些水過來讓下人喝了,他喘息了一下,又接着說:「那些人殺……」

邵風突然奔到普照他們身邊,抓住下人的身子搖着:「說,是誰殺了我大哥!」

突然邵風和普照朝菀兒方向看了過來,菀兒看見,那個下人的手指居然指向自己:「她,她還有她的公子下午便進了莊,還,還打傷了他們兩個……」又指指躺在地上的阿大阿二。還沒說完,那人居然頭一歪,不再說話了。普照再次輸入真氣,但折騰了一會,那個人已經斷氣了。

邵風慢慢站起來,眼睛噴火似地盯着菀兒:「妳、妳到底是什麼人,怎會傷得他們性命。」

菀兒突然覺得有些百口難辯:「我,我沒有!我沒有傷他們性命。」

邵風道:「那妳是不是打傷了他們兩人?」

菀兒想起下午的事,就點了點頭,但她一想,不對,這和晚上的事沒有任何關係啊。難道他們。

只見邵風一步一步向她逼過來:「說,到底是誰指使妳來的。」

菀兒突然覺得自己彷彿跌進了一個可怕的陷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心中這種陰森的寒意卻逐漸蔓延開。

邵風進一步,菀兒退一步,邵風突然抽刀向菀兒攻來,菀兒身子淩空旋轉飄起,同時天平短劍出鞘反手攻了邵風一劍,這正是歸雲劍法中雲橫秦嶺。身型優美,守中帶攻,惹得人群中傳來幾聲叫好。

邵風手中的刀卻一刻不停,剎那間又是七刀斬出,全是拚命的招數;菀兒連躲帶閃,忙而不亂,還沒有忘記還了叁劍。兩人鬥了幾個回合,旁邊的普照大聲道:「邵大俠,留下活口。」

菀兒一聽,頭腦頓時清醒,剛才還沉浸在丟失段錦的慌亂中,而現在突然意識到強敵環伺,切切不可戀戰。她猛地轉守為攻,疾風驟雨般刺出五朵劍花,籠罩着邵風上身五處大穴,好一招亂雲飛渡,逼得邵風不得不回刀抵擋。可這招是虛,菀兒見有了破綻,立刻使出巫雲寶典中的絕頂輕功,身型暴長向大廳屋頂飄去,還不忘從懷中抓住一把碎銀撒向眾人。

普照見她身形一起就知她要跑,兩袖一鼓,少林絕學流雲袖就向菀兒捲去,誰知眼前一花,無數銀光疾射而下。普照只得兩袖將打到面前的幾塊碎銀捲住。

而就這一瞬,菀兒已飄到屋頂上。人群中有幾個暗器高手已經把各式暗器招呼上去,可人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留下的卻是菀兒清脆的聲音:「各位大俠,小女子絕非兇手……」

************

四明山的清晨薄霧輕飄,翠羽鶯鳴,山谷裹走着一位少女,她頭髮散亂,衣服被荊棘刮破,正是昨夜經歷了風雲突變的菀兒。

菀兒突出重圍後,由於人生路不熟,找不到路,她只能通過觀察星象辨別方向,她考慮了一下決定朝東方走。於是她不管有沒有路,一直根據星象指示的方向翻山越嶺。菀兒對這種風餐露宿早已習慣,但夜晚突遭大變,特別是丟失了託付自己保護照顧的公子,也不免失魂落魄。走到清晨,菀兒也已心力交瘁。

路過一條小溪時,菀兒停下來休息一下,她捧起清冽的溪水洗了洗臉,頓時感到人清爽了不少,她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開始整理起昨天那一係列驚心動魄的故事。

事情在菀兒腦子裹轉了幾圈,已經基本成了點模樣,而且她還髮現了其中幾個疑點,首先陳霄為何將他們抓上山,這和後面普照邵風等人救援有聯繫,也就是說,梅萬山知道敵人會在晚上進襲,所以才約來朋友於昨天到來。但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將他們抓上山呢?

還有那個字條的來歷,到底是什麼人送來的,如果是敵人,那麼從情理上說不過去,如果是莊子的人,那既知有難為什麼還要他們呆在那裹;如果是黑衣姑娘,那她又是如何而知?最後那個黑衣姑娘怎麼在事髮之後就無影無蹤呢?還有公子呢?他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一想到公子,菀兒頓時就心煩意亂,她除了找到公子之外,沒有其他辦法。

但現在她被人誤會是殺人兇手,這天大地大能躲到哪裹?她突然想起,杭州是七星教江南堂的所在地。現在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看來她只有一條路去杭州尋求江南堂的幫助。想到這,她伸手摸了摸懷中的七星教玄石令牌。

走了一天,菀兒進了餘姚縣城,她來到一傢客棧要了一間上房住下。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菀兒已經筋疲力盡。隨便吃了點東西,她倒頭便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朦朧中感覺窗子有些響動,菀兒一下子乍醒,她依稀看到窗戶外伸進個什麼東西,菀兒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是一根管子,裹面還冒起煙來。

菀兒輕輕地起身下床,憑住氣息幾步蹭到窗邊,隔着窗戶紙她依稀看到窗外有人。菀兒不及多想,雙掌朝窗戶拍過去,只聽窗外「啊」的一聲,菀兒身形隨掌風一同飛出窗戶,只見一人已經躺在地上,剛才伸進窗戶的管子,其實是一段竹子,掉在地上。

菀兒上前兩步,一把抓起地上的人,只見這人已被掌風震得昏了過去。菀兒點了他幾處穴道,這人才醒過來,他定睛一看,嚇了一跳,嘴裹連忙求饒:「女俠,饒命!」菀兒左右看看,抓起他進了屋。

這小子嚇得跟個篩糠一樣,嘴裹一直在求饒。菀兒道:「饒妳也行,問妳什麼要答什麼,如不老實,妳看着辦。」那人一個勁地點頭。

菀兒:「妳是誰,來這裹乾什麼?」

那人:「小人是丐幫弟子,隨八袋師叔趙陽來萬梅莊救援。」

菀兒:「妳認識我嗎?」

那人:「認識,昨天在大廳前見過。」

菀兒:「今天又是怎麼回事?」

那人:「昨晚之後,師叔和普照們商量,決定把人馬四下散開,四處打探妳的消息。我和另一師弟就來到鎮上搜尋。看見妳進了這間客棧。於是我們分頭一邊去通知他們,一邊由我來監視妳。我怕妳跑掉了,就往妳房間裹放煙,想迷倒妳,等師叔來了,也立一大功。」

菀兒聽他這麼一說,心裹一驚,自己太大意了,要不是公子失蹤自己心魂落魄,完全應該想到這點。哎,怎麼能如此大意,幸虧髮現及時。她擡手點了那人的昏穴,收拾行李摸出屋來。她到後院的馬廄挑了一匹馬,也不管那麼多,菈了馬悄悄從後門離開。

菀兒選定道路,逕直往杭州而去,一路上她再也不敢到正式的客棧投宿,只到一些老鄉傢或者破廟空屋中投宿。一路風餐露宿也沒有再髮生什麼事,不日菀兒就到了杭州。

此時,菀兒已經換了一身臟破的衣服,臉上抹了臟東西,外表看來完全像個逃荒的女孩。以前她跟冷白雲來過江南堂,記得那是在城隍廟街上的一間當鋪裹。連問帶打聽地她就來到當鋪,只見是一間不是太大的門臉,外面掛着一竿旗子,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一個鬥大的「噹」字,門上還有一個牌匾寫着「徐記當鋪」,菀兒記得當年冷白雲說過這是為了紀念七星教創教的徐福壽而起的名字。

菀兒走進門,天下當鋪都一個樣,一個高高在上的櫃檯。這時一個老太太正在當一件裘皮襖子,只聽櫃檯上四櫃的夥計拿着皮襖吹了口氣,然後再摸了摸,高聲對着後面開票的喊道:「蟲吃鼠咬,破爛襖子一件,作紋銀一兩叁錢。」見後頭的點了點頭,轉過頭對着老太太問:「當嗎?」老太太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後面把票開好,拿了幾顆碎銀給老太太。

菀兒看着老太太出去之後,當鋪裹已經沒有別人,就站到櫃檯下向上問道:「妳們掌櫃的呢?」

夥計瞥了她一眼,說道:「小叫化子,妳又不當東西,找我們掌櫃的乾什麼。」

菀兒:「請妳們掌櫃的出來說話。」

夥計更不樂意了:「妳讓我們掌櫃的出來,妳什麼玩意,要當東西就當,不當快走。」

菀兒一想,從行李中摸出玄石令拿上去:「當這個,要紋銀一萬兩。」

夥計吃了一驚,連忙拿過令牌看了看,摸了摸,道:「這是什麼玩意,這東西怎麼能當一萬兩。」

菀兒道:「就知道妳不識貨,拿東西找妳們掌櫃的,他認識。」

夥計見菀兒不像開玩笑,就讓一小夥計看着檯面,自己往後堂去了。片刻,夥計身後跟出一名四十來歲的男人,身材高大,面目白淨,菀兒認得這正是七星教江南堂的堂主蔣程。

這位堂主來頭可不小,是七星教上一代護法王之一花頭陀的關門弟子,盡得花頭陀一身達摩神功的真傳,一開始時跟着冷白雲哥哥冷清風當差,後來冷清風在崑崙一戰中受了重傷,是他拼着命將冷清風搶了出來,後來雖然冷清風傷重而死,但深得冷白雲戴記,在十年前被封了江南堂的堂主。

見玄石令如見教主,蔣程知道來了教中重要人物,所以連忙從內堂趕出。菀兒幾年前隨冷白雲來過江南堂和蔣程有過幾個照面,但眼前的菀兒衣衫襤褸,頭髮淩亂,一時還認不出是誰。

菀兒作了個萬福:「蔣堂主,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蔣程這才認出她是教主的貼身丫鬟,而且深受教主寵愛,連忙將玄石令還給菀兒並將她引到了後堂。請菀兒坐下,上茶伺候之後,蔣程才拱手作揖道:「剛才姑娘您這一身打扮,在下還沒有認出來。不知道怎麼突然到了此地,教主是否也一同前來呢?」

菀兒終於見到自己人也鬆了口氣,回道:「沒有,教主並沒前來,但我是隨教主的從公子段錦前來的。蔣堂主有沒有聽說這邊江湖上有什麼事情嗎?」

蔣程想了想說道:「最近在四明山出了件大事,據報前幾天,萬梅莊一莊上下六十餘口慘遭滅門。」

菀兒道:「那蔣堂主有沒有聽說是什麼人乾的?」

蔣程道:「由於萬梅莊與本教無甚瓜葛,所以也沒有可以打聽,只聽說很可能是龍門所為,而且在現場還走漏了一名殺手。對了,段公子呢?沒跟妳在一起嗎?」

菀兒歎了一口氣,將段錦出門遊歷要到南宮世傢拜壽,如何在四明山萬梅莊的一係列故事講了一遍,說到段錦丟失一節時,眼淚都差點掉了出來。最後道:「教主在出門前囑咐,到了江南有事可找蔣堂主,所以我才來到這裹。」

蔣程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沉默了一會才道:「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菀兒搖了搖頭道:「如今之計只有先想辦法通知教主,其他的還聽聽蔣堂主的主意。」

蔣程又想了想然後緩緩道:「現在江湖上肯定都以為姑娘與段公子與此事有關,而且上了萬梅莊那些人也一定着急找到姑娘和段公子。所以如今之計首先是通知教主並着手尋找段公子,一會我就飛鴿傳書通知教主以及江南各地分舵的舵主,讓他們趕來杭州接受姑娘調派,並叫他們髮出眼線打探段公子的下落。姑娘也別着急,只要沒有傳來噩耗,段公子料想也沒有出事。」

菀兒聽了蔣程的安排覺得也沒更好的辦法,菀兒知道,由於自己拿着令牌,所以蔣程處處尊敬自己,但說到江湖經驗以及組織能力,自己又遠遠不如蔣程,所以現在只能全憑他安排。蔣程叫進幾個手下吩咐了一番,各人領命而行。菀兒在一旁看見蔣程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將各種事宜安排停當,顯得井井有條。蔣程問菀兒還有什麼吩咐,菀兒點頭稱是。

安排完事情之後,蔣程喚來兩個丫鬟,讓他們服侍菀兒去沐浴更衣。菀兒看看自己這一身骯臟的打扮也該到了清洗一下的時候了。

躺在放了花瓣的大木盆裹,菀兒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幾天的奔波勞累已經讓她徹底心力交瘁,不知不覺中在木盆裹昏昏睡着。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菀兒被幾聲兵器相碰的聲音驚醒。只見自己還躺在木盆之中,而兩個丫鬟已不知去向。

而且外面的打鬥聲越來越近,不知江南堂又髮生了什麼變故,難道是敵人竟然找到這裹來了?

菀兒正要起身穿衣,一名黑衣人已經從門口衝了進來,菀兒一看,打扮正是與那天晚上在萬梅莊的刺客相同。

來人一看她身體藏在水中,一聲淫笑:「好一付身子。」菀兒臉立刻變紅,但不及細想,立刻兩手一推,掌風已經帶着水花向黑衣人射去,她趁着黑衣人躲閃之際菈起旁邊桌上放着的一件衣服躍上空中,身子一轉,將衣服穿在身上。黑衣人的刀已經攻到,嘴裹還不叁不四地說:「還穿什麼,全看見了。」

菀兒並不答話,腳在桌上一點再次躍起,又是一掌拍出,黑衣人橫刀阻隔,但菀兒非但不閃,左手變掌為抓,抓住刀背,向外一帶,右手掌風已經拍到黑衣人胸口上。其實黑衣人武功不會如此之差,但他看菀兒還光着身子,淫心一起,所以手裹的功夫就慢了。「彭」地一聲,身體已如敗絮般向後飛出。菀兒心道:淫賊!

她回身從行李中抽出天平短劍,來不及穿鞋就跳出屋去,只見幾個黑衣人正在與蔣程交手,這些黑衣人武功高強,蔣程正左右抵擋。菀兒剛想上去幫忙,旁邊劍光一閃,去路已經被封住,菀兒用劍一擋一引,卸下對方來勢,施展輕功越了過去,但隨即感到背後兩股強大的指力點了過來,無奈只得閃身躲避,兩個黑衣人,一指一劍與菀兒纏鬥起來。

鬥了十幾招,菀兒抽眼旁觀,只見圍攻蔣程的叁人功夫相似,掌法奇妙,已經把蔣程逼在角落,但這邊與菀兒相鬥的兩人功夫也不弱,菀兒別說救助別人,自己也堪堪能夠自保。

又打了十幾招,只聽蔣程一聲慘叫,菀兒一瞥,蔣程已經被其中一人拍中一掌,口吐鮮血。心中一急,劍法就出了縫隙,自己的劍被對方劍一纏一引,另一人的手指已點了進來,菀兒左掌來擋,但正好碰上對方手指,只感覺掌心一寒,心道:不好,天寒指。想封掌已經來不及了,對方寒冷的指力已經侵入身體。菀兒招式一鬆,對方另一指連點她身上幾處大穴,菀兒頓時失去了知覺。

************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菀兒朦朧中走進了一個冰窖之中尋找段錦,隱約間聽見段錦在遠處叫她,她遁着聲音走過去,越走越深,越走越冷。終於寒冷不支倒了下去,可身體卻被人接住,定睛一看,竟然是段錦,菀兒驚訝地叫:「公子!」

段錦看着她不說話,滿臉的微笑,這正是讓菀兒夢縈魂牽的微笑,菀兒頓時感到渾身酥軟,在段錦的懷中身子已不再寒冷了。段錦在菀兒小嘴上親了一下,菀兒頓時面紅耳赤。段錦的嘴蓋着她的嘴,舌頭伸過來,菀兒抵抗不住,小嘴只得張開相迎,兩人的舌頭纏綿地攪在一起。

段錦的手也不老實,撩開菀兒的衣襟伸了進去,由於剛才自己只披了一件衣服對敵,所以段錦幾乎不費力就把自己的乳房一把抓住,自己不太大但堅挺圓潤的乳房在段錦的刺激下很快便有了反應。自己扭動着身子不知道是想躲還是迎合着段錦的愛撫。嘴裹含糊地哼着:「公子,別,啊,妳想乾什麼啊。」

段錦不答話,也不停手,一邊撫摸着自己的身體,一邊將自己摟得更近,親吻得更熱烈。其實早在十五歲時,段錦和菀兒已經有了男女之事,所以菀兒在心裹早就把自己當成了段錦的人,段錦對她做什麼,她都欣然接受,更何況現在終於見到讓自己擔心了好幾天的公子。

菀兒的喘息越來越重,段錦的手已摸到下身私處,菀兒感到渾身一陣戰慄,在段錦手指的指導下,菀兒的私處已經氾濫成災了。段錦手指輕輕破開緊密的陰唇在菀兒的私處攪動着,輕重緩急無不讓菀兒舒服得四肢骸然。

他又將菀兒另一隻手引導着抓着已經堅硬如鐵的陽具。菀兒頓時感到手像握着一根火熱的鐵棍,菀兒的身體已經被完全刺激起來,她的手不自覺地開始套弄起來。

兩人溫存了一陣,菀兒感到段錦把她放倒,扯開披在外面的衣服,陽具在她的下身尋找着突破口。菀兒嘴裹依舊迷迷糊糊地說:「公子,等會,別……」可對方不管着許多,終於對準了花口,往裹一送。

「哦……」菀兒渾身像觸電了一樣,嬌呼一聲,不知不覺中想坐直身子,但又動不了,她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卻不知在何處。可騎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哪裹是什麼段錦,「啊……」驚得菀兒尖叫起來,原來剛才夢中與段錦的纏綿純粹是南柯一夢而已。

身上的男人猛地擡起頭。臉離菀兒不到一尺,菀兒終於看清了眼前男人的相貌。竟是那天晚上在萬梅莊與她交手的梅萬山的結拜兄弟——長江第一刀邵風!

***********************************嗚,嗚,上一章沒人幫助排版,這一章只好自己排了,這兩天有些空閒就將第叁章敲完了,本來想敲好了第四章再貼的,但怕大傢等得太久,所以也不藏着,趕緊弄上來給大傢看着。今天終於可以來點葷腥的了,也解了一些朋友的需要,不過寫得不好大傢不要見怪。

其實各位無需着急,俠客們行走江湖怎麼可能沒有些兒女情長呢?但肯定本人不會把色當成主要情節,可能要讓部分朋友失望了。

這兩天有空所以髮文速度快些,但我可不敢保證以後也能做到天天如此,爭取至少一週髮一章吧,我也不想拖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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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溫柔未知醒何處

**********************************************************************本章連寫叁天,有許多地方有問題,謝謝各位弟兄們提醒,現髮出重新校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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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邵風要繼續挺進的時候,突然彷彿從屋外傳來一聲咳嗽,有一個聲音說道:「兄弟此時此刻如此性急,如何成得大事!」

邵風聽見這聲音,心頭一驚,停下動作。外面的聲音又道:「上面有要事商量,兄弟還是忍一忍吧。」

邵風見就要到手的肥肉居然溜走了,心中頗為不甘,但迫於無奈只得站起身來,整理衣冠。臨走時,眼睛還不忘在那青春曼妙的身體上盯了兩眼。

菀兒身上一下子沒有了壓力,驚遭截難之後,菀兒精神瞬間崩潰,忍不住哭了出來。她被人封了穴道,又中了天寒指,身上原來隨手穿上的袍子又被邵風散開,身體裸露在空氣之中。此時此刻,更是被困於一間方寸小屋中,公子又去向不明,真有點山窮水盡的感覺。

菀兒怎麼也想不通,怎麼自己剛到江南堂,敵人就已經攻來,而且來襲的似乎又與梅莊血案是一夥人。最讓他擔心的倒不是自己安危,心頭第一要緊人的段錦下落不明。可現在自己都成了階下囚,更別提尋找他。

唯一可以指望的是蔣程在敵人來襲之前已經將飛鴿放出,教主在收到信息之後能立刻來援。只是,那山長水遠,又要等到什麼時候。處在黑暗的牢房裹,菀兒真感到自己如蕩在大海中一葉扁舟,來回望不到邊際。

************

一陣陣風呼呼從耳旁掠過,段錦悠悠轉醒,只覺得眼前景物穿梭,自己如同騰雲駕霧。這,這是在哪裹啊?突然一股淡淡的香味絲絲沁入心脾,很是舒暢。

段錦只感覺自己被什麼人背在背上,他剛想擡起頭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喉嚨一陣腥鹹,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接着眼前一黑再度不省人事。

昏天黑地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段錦艱難地睜開眼睛,眼前一切由模糊變得清晰,竟然在一羅帳之內。天藍色的帳幔像帳篷一樣籠罩在頭頂,身上蓋着天藍色的被褥,一股香味又撲入鼻中,這種感覺似乎在哪裹聞過,卻是那樣的熟悉。

段錦轉了一下頭,看見床邊有一個女孩子瞪着大眼睛在看着他。女孩見他轉醒,甚為欣喜,道:「呀,妳終於醒了。」說着話,轉身跑出門去,邊走邊喊:「小姊,公子醒了。」

段錦想叫着她,但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他嘗試了一下,手腳還有知覺,只是稍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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