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月后,一日,紅玉前來探望,見羞兒形容蕭索,纖腰瘦損,不覺心痛不已,正要勸解幾句,羞兒卻道「愛妃來得正是時候,我有一事要與愛妃商議。」紅玉垂淚道「什么大事體要緊得過自家身子,今大廈雖傾,卻是前代積弊,你這般消磨自己,臣妾見了,實是心痛,且不忙說事,我先去燉一碗燕窩來與你補補身子。」羞兒苦笑道「有勞愛妃掛念,實是吃不下去的」頓了頓,「我有一樁事情,日夜憂慮,今日說與愛妃,還盼愛妃不怪我薄情。」紅玉聽了也是一嘆「你未登基之時,我便嫁與你,算來,也有五年了,一直恩愛,還能怪你什么?」羞兒點點頭,拉了紅玉的手坐下「愛妃可知圣上因何封我,又以身邊母狗前來折辱么?」紅玉一聞此事,想起前日羞辱,不覺垂淚「我們歸降于她,受封也是該當的。至于那母狗之事,乃是亡國之辱,你何必又提。」羞兒凄然一笑「愛妃所慮單薄了,我國承社稷之祀,已歷千載,國大物豐,雖然降順,如何有再以本國為食邑的道理?圣上就不怕我等元氣一復,重又作亂犯上么?」此言一出,紅玉一驚,正待語言,羞兒搖搖頭,復道「圣上本就不放心于我,可是殺我,又恐天下非議,故仍以此為我封邑,并著令母狗折辱,只待我等稍有不順,便以叛逆之罪討伐,必殺我等。那母狗之事,我等忍辱受之,雖未授把柄,可我既身在國中,若構陷一罪,實是易如反掌的,其時,我雖死無憾,只是尚要連累卿等,于心何安?」 紅玉聞言,憂形于色,「既是如此,何必坐以待斃,陛下甚得民心,奮力一掙,未必不能免禍。」羞兒一笑「愛妃又來說傻話了,若能免禍,何必要降。今我欲將你和諸位妃嬪嫁入民間,遠離我身,當可有安。至于我自己,這侯爵也不想做了,我欲入朝拜見圣上,請求沒身為奴,前去侍奉她。」紅玉聞言大慟,淚流不止「如此,一死而已,何必要去為奴侍奉,如何這般不愛惜自己,今去為奴,難道就不會殺你么?」羞兒低頭片刻,容色凄然「家國已破,何惜此身,只是其中有一項原委,愛妃不知,我與圣上。。。。」羞兒一聲長嘆「我與她,實是自幼的夫妻,只是我當日隱瞞身世,她不知我。我便是死,也想再見她一面。國破之日,她著意尋訪的赧兒,便是我啊」說著,伏案悲泣,乃將前因講于紅玉。紅玉聽罷,只是神傷,無奈,只得聽從羞兒計議。卻說羞兒煞費苦心將后宮安置妥當,所有財物,一并分給諸人,方上表藍雨,請朝天顏。旬日得藍雨下詔,允許進京。乃匆匆收拾了,孤身一人,凄凄涼涼,曉行夜宿,不日到了京城。一路上雖懷亡國之痛,可不日便可見到魂牽夢繞的玉人,心中不免欣喜。更是留意習練奴婢的禮節及捶腿揉腳的技藝,只盼能伺候得藍雨滿意。此時的羞兒,心境與十年前初識藍雨又是不同,此時屢經磨難折辱,心中早把自己和藍雨的尊卑之別畫成定式,并無半分索要名分的非分之想,只求能為一奴一婢,侍奉足下,便心意滿足。至于道出原委,更是不做想念,只求那赧兒的清容麗色,高貴脫俗,永遠留在藍雨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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