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圍的侍從和衛兵反應過來的時候,鮮血已經染紅了法老胸前的長袍。刺客很快被衛兵砍成了肉醬,但是阿西拉斯也已經倒在了地上。九、寢宮里,阿西拉斯臥在床上,愛綺麗絲坐在他的身邊。那把匕首是涂了毒藥的,法老的生命已經無法挽救了。按照他的命令,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寢宮,現在這里已經是空蕩蕩的了,只有躺在床上的法老與他的王后。愛綺麗絲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看著她的丈夫。她發現他真的是老了,下頜上的胡須有幾根已經變成了白色,額頭上的皺紋也已經很深了。十年了,為什么她從來沒有注意過呢?法老一直在呻吟著,發出低沉的喘息,但是他沒有說話。終于,他握住了王后的手,緊緊地。「我親愛的……愛綺麗絲……我死了之后……你……進密室……去看看……」他又開始痛苦地喘息。「密室的……入口……就在王座后的……帷幕……后面……」 本文來自他掙扎著從懷中掏出一把很精巧的金質的鑰匙,「用這個……打……開……門……」就在他艱難地說完最后一個字之后,他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光彩,慢慢地合在了一起。愛綺麗絲的淚水倏忽間奔涌而出,她伏在法老的胸口痛哭起來。十、法老被制成了木乃伊,安葬在了與底比斯城隔尼羅河相望的帝王谷的某一個墳墓里。那里,還埋葬著他的幾十位祖先。正殿里空空蕩蕩。愛綺麗絲默然地遵照丈夫的遺愿,來到了這無人的大殿上。掀開紫紅色的帷幕,一座石墻顯露出來。她試著推動每一塊平滑的石頭,終于有一塊有所松動。她繼續用力,一道石門被推開了,露出通向地下的臺階。她慢慢地走下石階,一級一級,直到走到一堵銅門的面前。她把金鑰匙插進了門的匙孔,輕輕轉動,一推,門被打開了。密室并不太大,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四周的墻壁上點著許多蠟燭。 愛綺麗絲突然發現,在墻壁上似乎有許多文字。她走近文字,仔細端詳起來。「今夜,她又與他相會了。我很生氣!但是……」「我知道她背叛了我,我要懲罰她!不……」「我很愛她,難道我真的要失去她嗎?不……」「懲罰他們!但是……我真的不能失去她……」……愛綺麗絲幾乎要昏厥過去了。原來她與庫美埃斯的愛情其實她的丈夫一直就那么清楚,但是他沒有說出來過,更沒有懲罰他們。只因為他太愛她了,為了不失去她,他甚至容忍了她的背叛!他是這么愛她,而她,甚至從沒有回報過他哪怕一點愛……她感到了自己的殘忍,一種無力感讓她貼著墻壁慢慢地坐在了地上,淚水無聲地流過她的面頰,她的臉龐變的那么慘白……十一、修秋斯騎著一匹白馬,風馳電掣地離開了底比斯城,他的身后,還跟隨著二十名勇敢的騎士。
王后站在王宮的陽臺上,盡管她不可能看見修秋斯遠去的身影,但是她還是將腳尖掂得高高的,仿佛這樣就可以看見遠方的人。自從法老死去以后,埃及已經變的無法控制了。王后盡力地想把局勢穩定下來,但是她實在是無能為力了。一些大臣已經公開地投向了亞述人,底比斯城里已經是人心惶惶。昨天,前方傳來了消息,亞述人已經集中重兵向底比斯的屏障——菲斯特城猛撲過去。庫美埃斯的命運一下子變的難以預料。愛綺麗絲的心亂極了,盡管在她看到密室中法老留下的文字后就決心與她愛的人割斷情絲,但是當他真的處于危險中的時候,她還是沒有辦法不想他,甚至,如果此刻他就站在她的身邊,她還是會擁抱他,盡管她會流淚。她決定讓自己最信任的奴隸、她的小貓兒去菲斯特城,如果庫美埃斯真的非常危險,就想盡一切辦法把他救出來,把他送回底比斯。她記得當她向修秋斯下命令時,他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眼神里流露出一種莫名的幽怨。但是他還是堅決地服從了。他選了二十名勇敢的騎士,在太陽剛剛照耀底比斯城的時分向菲斯特奔去。 他會平安到達嗎?他會和庫美埃斯一起回到底比斯嗎?底比斯城會平安無事嗎?她的心頭突然涌現了一片陰翳……在通往菲斯特城的大道上,修秋斯與騎士們在疾馳……十二、當庫美埃斯清早醒來的時候,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了。軍營里很安靜,沒有了往日的喧鬧。他披好鎧甲走出大帳,眼前的情景令他驚呆了。地上,到處是散落的長矛與銅劍,連埃及的旗幟也扔了一地。大帳外只有稀稀落落的百來個士兵,用一種恐慌的眼神看著他們的統帥。「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庫美埃斯大聲地問著士兵,又想是在問自己。「將軍……」一個士兵怯怯地回答,「昨天深夜,有人傳來消息,說底比斯城已經陷落了,結果所有的士兵都離開了軍營……」「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庫美埃斯發怒了。「副帥說不準打擾您,所以……」還是那個士兵在回答。 「他人在哪里?我要懲罰他!」庫美埃斯滿臉怒容。「他……也跑了……」士兵的回答幾乎快聽不見了。「什么……」庫美埃斯只感到一陣眩暈,身體搖晃了起來。等他稍稍平靜了下來,他好象想起了什么。「你們呢?怎么不走?」「將軍,我們不走,我們要為您而戰斗!您是我們最崇拜的英雄!」士兵們的回答突然異乎尋常地響亮。庫美埃斯眼眶一熱,用力拍拍一個士兵的肩膀。突然,遠方響起了令人恐懼的戰鼓聲,亞述人的進攻開始了。他們排成密密麻麻的方陣,無數青銅的頭盔閃著讓人目眩的光。庫美埃斯躍上自己的戰馬,高聲喊到:「全體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