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唐欣洋又安排了樊亞瑜的病房,并讓靳桐帶樊亞瑜去那里,靳桐答應
了,但她轉過頭便對樊亞瑜說:「怎么,還用我拿輪椅推你去嗎,你可真有面子
,我還沒這樣伺候過哪個病人呢!」話說到了這份上,樊亞瑜無論如何也不敢再
勞靳桐的大駕了,連忙說道:「不、不用,我自己能走。」盡管雙腿仍是無力,
但樊亞瑜清楚地意識到,就算爬也得自己爬著去病房,否者讓「負責」自己的護
士受累,自己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就這樣樊亞瑜只好不時扶一下墻壁,慢慢地
跟著靳桐挪向自己的病房,幾次堪堪摔倒,樊亞瑜硬是咬牙堅持著,總算是挺住
了,也幸虧病房是在一樓,要是再讓樊亞瑜爬樓梯,他是萬萬做不到了。病房是
109號,進到里面一看,一過了好幾分鐘,樊亞瑜也沒緩過來,頭疼的好像要炸裂開一樣,不時還要咳
嗽幾聲,顯得十分凄慘。不過楊杏嫻等不了了,她高高抬起右腳,狠狠跺向樊亞
瑜的腹部,踩得樊亞瑜「噢」的一聲慘叫,幾乎吐出了自己的腸子。隨即楊杏嫻
冷冷問道:「你還要在這里裝多久?」樊亞瑜盡管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了這位
護士長,卻仍要違心地承認錯誤,艱難地說道:「是……是,對不起,我……我
沒事了。」楊杏嫻繼續施加著腳上的壓力,又說道:「剛才在治療室里,你打落
了我的鞋,這是對醫護人員極大的不敬,你說你該不該罰?」樊亞瑜如夢方醒,
這才知道為何楊杏嫻要來跟自己過不去,自己那時不過是自我保護而已,況且根
本未對楊杏嫻造成任何傷害,這時卻被她當作收拾自己的理由,真是豈有此理。
但無論樊亞瑜心里如何不滿,嘴上是不可以有絲毫表露的,他連忙認錯道:「對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我再也不那樣了。噢……!」被踩得肝腸寸斷一
般,樊亞瑜忍不住又呻吟出來。楊杏嫻看來達到了「教育病人」的目的,于是抬
起右腳,但卻沒有離開樊亞瑜身體范圍,而是伸到了樊亞瑜面前,命令道:「脫
下我的襪子,給我洗干凈了,因為我的襪子接觸到了你的皮膚,我不能再這樣穿
了。」這不再是對樊亞瑜身體上的折磨,而是在侮辱樊亞瑜的人格了,不過樊亞
瑜已經忍了這么久,這時也不可以功虧一簣,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屏住呼吸,輕
輕脫下楊杏嫻右腳的護士鞋,接著小心翼翼地退下她右腳上的白色棉襪,那刺鼻
的消毒水味道好幾次又傳入樊亞瑜口鼻中,讓他再次險些嘔吐,而楊杏嫻的白襪
襪底依然潔白無瑕,剛才踩在樊亞瑜臉上并沒有被他的皮膚弄臟,也許是因為她
有潔癖,所以才必須要樊亞瑜洗干凈的。

樊亞瑜就像拆彈專家一樣,費了好幾分鐘才退下了楊杏嫻右腳上的白襪,累
得滿頭大汗,不得不如釋重負地躺倒在地大口喘氣。楊杏嫻赤腳穿上了護士鞋,
這才扔下了一句話:「洗干凈點,不要給我查出瑕疵。」接著轉身離開了。樊亞
瑜像送瘟神一樣目送楊杏嫻出了病房的門,這才敢慢慢爬將起來,但是還沒完全
站直,卻看到靳桐還沒有離開,樊亞瑜顯得很是緊張,害怕靳桐再找個理由收拾
自己一番,那樣自己可吃不消了。而靳桐沒有離開,的確是有意圖的,她看著樊
亞瑜戰戰兢兢的樣子,又有點想要笑出來的樣子,不過還是忍住了,她隨即說道
:「今天居然讓我推著你走了那么遠,把我累壞了,你說,你該怎樣報答我呢?
」樊亞瑜暗自叫苦,自己現在這樣子,如何能報答人家。正當他手足無措的時候
,靳桐卻接著說道:「看你今天夠疲憊了,我就不跟你過不去了,等我想到需要
你為我做什么事的時候,你可要勤快點啊!」樊亞瑜如獲大赦,連忙答道:「好
、好,到時我一定盡力。」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樊亞瑜意識到這個年齡最小的靳
桐好像跟接觸過的另外幾名醫護人員不同,似乎她的本質還不是太壞,而楊杏嫻
卻是太冷酷了,絕對不會遷就「病人」的每一次錯誤;不過相比于這些護士,倒
是那個唐欣洋醫生最深不可測,言語、思維都是那樣冷靜,雖然沒有對樊亞瑜做
出任何身體上的懲罰,但卻總是給他一種無形的并且是無比強大的壓力,潛意識
告訴樊亞瑜,這個主治醫師不能得罪。樊亞瑜還在思考著這些問題,突然靳桐踢
了他腳踝一下,樊亞瑜吃痛,連忙朝靳桐看去,靳桐有些不快地問道:「你在干
嗎,我叫你好幾遍了。」樊亞瑜連忙說道:「不、不,我剛才有點暈,嗯……你
有事嗎?」靳桐說道:「現在是活動時間,你需要去到大廳里跟其他『病人』在
一起,跟我出去吧,順便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醫院的格局,有些地方你不要進入
。」樊亞瑜暗暗叫苦,自己經過這么一番折騰,早就精疲力竭,哪有精力去跟靳
桐溜達,不過不服從肯定也不行,因此他只好將楊杏嫻的白襪小心塞進病服的上
衣兜里,又拖著沉重的雙腿跟了出去。所謂的活動室就是剛才樊亞瑜路過的大廳
,樊亞瑜四下里瞥了幾眼,尋找著剛才給三個女護士當「人體秤」的男孩,因為
人很多,樊亞瑜找了好久,才看到那個男孩坐在角落里痛苦地揉搓著胸口與腹部
,顯然是剛才被踩得很重,難受不已,好幾次險些嘔吐出來,眼圈紅紅的,不知
是因為作嘔的反應,還是受了委屈而哭泣流淚所致。樊亞瑜一陣心酸,同時他也
看到了那個給另外兩女護士當「座椅」的年輕女病人,這時她也不再被折磨了,
兀自坐在椅子上休息恢復,相比于那個男孩,這個女病人倒還算堅強,臉上沒有
流淚的痕跡,不過四肢卻都在顫抖,超負荷的承重讓她整個身體都起了反應,然
而令樊亞瑜意外的卻是那女病人蓬亂的頭發下特別的眼神,眼神很深邃,沒有絲
毫的遲滯,所以樊亞瑜敢斷定,這個女子絕對不是什么精神病患者,她跟自己一
樣,都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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