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電話聊了半個多小時。在這半小時里,我基本上像相聲表演里站左位的一樣,只顧哼哈,逼急了說兩句:是嗎,哦,那后來呢,還有呢,就這啊。我隱藏了我根本不知道SM是什么,FEMDOM 又是什么的可怕事實。問到我我有什么愛好的時候,我也很聰明地沒有把看書旅游說出來,只問他喜歡什么。他說他只喜歡舔腳。輕一點的責打可以接受。也接受做廁奴,不過沒有實際經驗。其他沒有了。還說到小時候的故事和性幻想。說到九點的時候,話題是李銀河,我說我只看過那本《同性戀亞文化》(實際上只看過大綱),他說李銀河還有一本《虐戀亞文化》雖然現在看來有點過時,但當時他看的時候震撼還是非常大。同事推門進來了。我要掛電話,他問我要手機號,我微微猶豫了一下,給了他。或許是他的聲音給予我的好感吧,我覺得這人應該還算可靠。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但同時,我也犯了一個可怕的、不可挽救的錯誤。 接著電話往來一個多月,差不多每兩三天我們就會長聊一次。他告訴我他愛好SM多年了,今年29歲。我們談小學時候他和女班長的故事,他的女朋友,他所見過的SM 同好們,他所熱愛的工作和朋友們,他談到他第一個女王的感受時這么說:「我在生活中等了將近十年,在網絡中等了大概一年多,終于出現一個真實的女王和我通話,要和我見面,當時你可以想象我的心情,真的非常非常激動,難以自己。」「非常理解。」「等結束之后,我從黑暗的賓館里走出來,走到大太陽底下的時候,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的感覺。「恩?」「覺得像是做夢--,你有這種感覺嗎?有時候你會覺得哪一幕以前發生過,如今是舊夢重演。」「呵呵,是春夢還是惡夢?」「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總之,是一個古怪的夢,想象不到。」「出乎你意料?」 「不好講。我是去的外地,她那里。她除了不好看之外,還是一個非常粗俗的人。」「你失望了?」「有時候,我會后悔我的第一次是這樣的。但當時并沒有感到失望,真的,因為我早就知道。可是,時間越久,我越覺得這件事對我的影響有多大。我總覺得,現在我對SM旁觀越來越多于欣賞,這應該是一個誘因。」「不明白。」「我去見過不少女王,但幾乎很少做。因為我恐懼。」「都很難看嗎?」「相對的美女有幾個,大多數真的不漂亮。不過,實際上,漂亮不漂亮并不重要。我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女王不漂亮就不尊重她。,每一位女王,我只要去見他,無論長得什么樣子,我請他吃一頓飯的禮貌還是有的。并不是見了就一定要做的吧。」「我也那樣看。」我表示同意

「其實,在性方面,我并不是一個很開放的人,除了女朋友,我只有一次和別人做愛的經歷。而且,從此再也沒有過。在這唯一的一次出軌之后,我很久時間都有內疚感,甚至沒有辦法和女朋友做愛。大概幾個月吧,才恢復正常。」「厲害哦。」「因為在服侍女王的過程中,一般會有替女王口交的內容。我認識一個女王年齡很小,還沒有男朋友,是--那個,所以,我覺得不太好。后來,也就沒有做。」「坐懷不亂柳下惠?」「沒你說得那么好,是怕麻煩罷了。我發覺那女孩子有點喜歡上我了。我喜歡SM,不需要多余的愛情,僅此而已。」「果然思路清楚啊。」我漸漸發覺他的可愛,除了他的SM 話題。臨到他要來上海見我的前夕,我反省自己:為什么會如此不厭其煩地和他聊色情話題,還和他大談內心感受?是僅僅喜歡他每天早晚的問安嗎?喜歡他的聲音和爽朗的笑嗎?如果他知道我不是S,不是女王,他還會這樣么?如果他是色狼怎么辦?--不會不會。那如果是變態狂魔又該如何脫身?我想得頭疼。 「切,別這么幼稚了。如果他只是想找個女人實現自己的性幻想,而我不配合,他就不理我的話,我還去管他作甚?」我安慰自己說。 那天臨近下班時候,他來了。我在辦公室里聽到秘書說有人找我,長吸了一口氣,推門出去。只見他:約有一米七八,中等身材, 未語先笑,眼睛很大,相貌不算差,可是也決不算是俊男--不過,我也沒指望在網絡上遇到男模。話說回來,即使遇到男模,為了自尊心的關系,我也決不和他見面--如今看到這般人物,過了我的心理底線,我不禁抱以微微一笑:「會議室坐吧。」他遞了一張名片。禮尚而往來,我還了一張。--反正他連我的公司地址和我的名字都知道了,再多張名片又算得了什么?我把名片翻來翻去地看:「噫,你經常出差嗎?」「經常,不過這次來沒什么事,多半是為了見你。」我抬頭望他:「哦,我可不一定有空。」「現在你方便出去坐會兒聊聊嗎?」「不行」,我斷然拒絕,「現在上著班呢。」「那下班后呢?有空嗎?」他問。「不一定,」我說:「說不準。」「那你先忙吧,等會你下班后,我再來你這里等你行嗎?」「恩。」 我回到辦公室,忍不住笑。他看上去蠻可愛。可是,我就是有點不放心:晚上可不能和他出去,明天中午一起吃個飯好了,反正他明后天還是在這里的。 如果他是急色鬼,這樣一試,便知道得清清爽爽。我暗自得意,只等他來后對他講。「今晚你真的沒空嗎?」他睜大眼睛問。「沒空,家里有事。」我撒謊道。「現在就要回家嗎?」他看上去有點失望。我一邊走,一邊緊張地看表:「對,馬上就要回去,現在已經六點多了。」

「那我送您回家吧。」他走在我身邊過馬路,忽左忽右。「不用。」我干脆地說。「就讓我送您回家吧。你又沒空和我吃飯,還沒空讓我送您回家嗎?」他堅持。「恩--」我猶豫著。「給我這個榮幸吧,就讓我送你回家吧。好不好啊。」他請求道。「好吧。」我沉吟了一會,同意了,「怪了,想得好好的,怎么他一說我就頭腦不清?」「好耶。」他立刻笑成一朵花的模樣,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不聲不響地開著車。我坐后排左座,他坐在我右邊,剛才兩個人廢話一堆,突然沒有了話。車內的空間悶得叫人心發慌,我調整了一下坐姿,順便掃了他一眼。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依舊沒有說話。我把右手靠在靠背上,伸長了搭在他的靠背上。很久很久他沒有反應。夏日炎炎似火燒,車窗外陽光耀眼。車窗外景物飛逝。我的手輕輕來回,不斷撫摸著他靠著的白色椅套。眼見心里涌起的欲望越來越濃烈,我的手指也有些僵硬。他突然動了一下。 我說:「恩?」他搖搖頭,看著我。帶著幾分委屈,幾分笑意,幾分害羞。我頓時為之傾倒。天底哪有這樣的男孩子,做出這樣的表情?我撫著他的頭發,問:「頭發是卷的?」他目視前方,輕聲說:「恩,天生的。」我夸張地表揚道:「很可愛的發型。」他怡然自得地說:「本來就是嘛。」我哼了一聲:說:「是嗎--」突然右手一緊,一把拉住他的頭發往后用力。他啊的一聲輕輕叫了出來。我吃了一驚,望了一眼司機,還好,司機沒有回過頭。他整個人往后仰,臉微微向我這邊側過來,我開始漸漸地加力,一邊用力一邊看著他的表情。他努力朝我笑,我吃驚地發現:他的眼神突然亮得耀眼。到了后來,我自己也感覺到這力度有多大。他的臉色開始有了變化。與此同時,我心里有一個堅硬的東西慢慢融化了。是什么呢?我并不清楚。或許是內心的恐懼,或許是疑慮,也或許是新的力量,誰知道呢?他出神地望著我,開口道:「現在,我才確定你是女王了。」我問為什么。他說:「就剛才,剛才看你的表情,你的微笑是隨著你的力量慢慢綻放的。只有真正的女王才會這樣。」我笑了,有些不好意思:「是嗎?」他輕輕地回答:「是的。您--您可以,做我的女王嗎?」我遲疑著望著他的臉,不知道該說什么。 「請您踐踏我的手吧。」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企求我。「什么?」我的心劇烈地跳起來。「請您踐踏我的手吧。」他重復道。我只是呆呆望著他。他俯身下去,盡量輕地將左手平整地放在我的腳下,放在后車廂的地板上。他的動作是那么地慢,是那么的溫柔,好象放下去不是他自己的手,而是一件易碎的珍貴的瓷器。我幾乎可以察覺到自己的視線隨著他的手慢慢移動。最終視線到達我的腳下。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他仰起頭,眼睛睜得很大,眼神似在鼓勵……我慢慢移動腳,踏到了他的手上。我輕輕的踩下去,明顯地感覺皮膚和骨骼的力量,同時感覺到柔軟和堅硬在撞擊著我的心扉。天,我的心要跳出胸膛了!這太離奇了,比任何一個夢還離奇一萬倍!他半跪在我腳下,把頭靠在我的膝蓋旁。我彎下腰,把他的頭按在我的膝蓋上。我聽得他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壓抑的呻吟漸漸在我耳邊變得放肆起來。我心神俱醉。原來我本身是深愛看男子被折磨的!以前我并不知道這些。我向來以為我只是保守。在多年前,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讓某個男人在我的手指下發狂,看他虛弱地呻吟和劇烈地顫抖。我只愛這個。用性折磨男人比和男人做愛給我的興奮更多更長久。在我的記錄里,在六年多的時間里,一個男人和我度過了十多個這樣沒有性的純粹的晚上。每次他都怨我不肯和他做愛。我卻樂此不疲。最后,我終于和他有過一次,是寡然無味的一次做愛。之后,我再也沒有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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