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之后,兩人都幸運的分配在杭城。老魏分進機關,呂玉娘則進了一家重型機械廠。兩人很快就結了婚,不久就有了一個女兒,女兒長得像爹,十分漂亮可愛。差不多有十年時間,兩人的婚姻很美滿。即使現在回憶起來,呂玉娘仍認為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快樂的日子。后來老魏,從副科長到科長,副局長到局長,最后當了某區土管局局長。老魏在當副局長的時候有了外遇,對方是一個剛分配的大學生,既年輕又漂亮。兩年之后,老魏和呂玉娘離了婚,留給她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房子的地段很好,在岳王廟附近,離西湖不到兩百米。這時已是1999年,女兒已經13歲,她主動說要跟父親,理由是她長得像爸爸。這讓呂玉娘很傷心,女兒分明是嫌她長得丑不好看。離婚之后老魏立刻就成了家,新婚妻子不是原先那個大學生,而是一個更年輕的,才23歲。國土局長是一個肥缺,老魏在官場上如魚得水,活得有聲有色。呂玉娘卻是屋漏逢上連夜雨,那年年底竟然下了崗,一度淪落到做鐘點工。 2002年老魏出了事被雙規。出事之前他就已有預感,來老房子找到前妻,把這些年來的全部所得交給了她。老魏對呂玉娘說,那個女人(指他后來的妻子)靠不住,我想了又想,只能把這些東西交給你保管。如果事情弄大我被槍斃或者判長刑期,你要在女兒大學畢業之后交給她,你自己可以留50萬。如果我能緩刑或者只判兩三年,那等我出來之后交還我,仍舊給你50萬。老魏走后,呂玉娘看了這些東西,竟把她嚇了個半死,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的財富!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然后默默的流下了淚水。她感覺非常傷心,這么巨大的一筆財富,他竟然吝嗇得只給自己50萬。她原本以為能在最后時刻來找自己,說明老魏心里仍是愛自己的。此刻看來,他只是看扁了自己而已,只是欺侮自己老實罷了。老魏其實犯了一個大錯,這往往是一個聰明男人很可能犯的致命錯誤。 老魏的案子牽一發而動全身,省市兩級官員中有人想撬,更有人要摁。這個案子撬開了,有一大幫人倒霉,當然也有一大幫人得利,整個杭城官場會如同發生一場大地震。這個案子如果摁住了,那么就有一大幫人保住官位,杭城就會一片平靜。穩定壓倒一切,這是當今政治的鐵律。最后角力的結果是摁案子的一邊占了上風,北京來的人也回去了,案子交給省里處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老魏很可能判緩刑了事。最近一次,老魏讓呂玉娘給他送日用品時就滿口向她說,肯定不會去服刑了。給老魏送東西后回來,呂玉娘在心里嘀咕開了,不能讓他出來,他一出來我就什么都沒有,只能繼續做鐘點工,女兒也會繼續看不起我。呂玉娘決心讓老魏呆在監獄里,心里生出一個惡毒的主意。第二天,她給市紀委寄了一封特快專遞,里邊有一份老魏貪污20萬的鐵證。這事發生在老魏當科長的時候,是一筆孤立的交易。貪的這筆錢就買了呂玉娘現在住的這套房子。
5呂玉娘寄的證據很快就查實了,由于這事和別人沒有牽連,所以也沒有人幫他開脫。相反卻有人勸他認罪,威脅他不要亂咬,否則可能判極刑。最后老魏判了15年,送到省四監服刑。四監就在臨平,早先是余杭縣城,后來劃歸算杭州市區了。老魏判刑之后,后來的妻子很快就和他離了婚。呂玉娘就成了老魏的全部希望,探監的時候,他先是叮囑一旁的女兒要聽媽媽的話,接著就要求前妻為他去上下打點,一是讓他在監獄里的日子好過些,二是爭取保外求醫。呂玉娘嘴上答應了,心里卻另有打算。事后,呂玉娘打點是去打點了,但目的卻與老魏的希望背道而馳。老魏在四監的日子并不好過,干的活比別人累不說,還常常受監獄同犯的欺侮。而這一切都是呂玉娘花錢打點后的結果。至于保外求醫,呂玉娘提都沒去提。老魏多次寫信來求前妻去探望,呂玉娘看都不看就撕了。寫信要女兒去看望,呂玉娘不許。從小嬌生慣養脾氣刁蠻的女兒,如今已乖得像一只溫順的小綿羊,在呂玉娘面前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現在,即使買根冰棍的錢都得向呂玉娘要,女兒又怎么敢有脾氣呢。女兒早已傷透過為娘的心,即使有愛,呂玉娘也是以恨的方式表現出來。過去從來沒有打罵過女兒的呂玉娘,如今打罵已成了家常便飯。女兒只有16歲,呂玉娘竟把所有的家務活都推給了她。 本文來自老魏留下的錢財讓呂玉娘生活得揚眉吐氣,人一旦有了精氣神,做什么事都會得心應手起來。她用老魏的錢去炒股炒房竟然事事順遂,不到一年時間比過去賺的全部錢還多好幾倍。一年之后呂玉娘地姍姍去探望老魏,這次沒有帶女兒,而是帶了個英俊小伙子。老魏第一眼竟沒有認出前妻,因為此時的呂玉娘已是舊貌換新顏,露背裝超短裙和高跟鞋,再加上精致的發型和妝容,粗粗一看讓人以為是哪個年輕的時髦女郎。過去,呂玉娘不能也不敢這樣打扮自己。這會兒老魏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男監里不可能有女人,關得久了,連母豬都賽過貂嬋。老魏沒有想到自己的前妻打扮起來竟然還可以這般美艷。呂玉娘指指身邊的小伙子對老魏說,這位是我的未婚夫,21歲,現在還讀大四,等他一畢業,我們就結婚,到時給你送一包喜糖來。老魏心里很窩氣,但面上卻不敢發作出來。只能陪著笑臉乞求,先說了一大堆自己過去多么多么不好,然后求她千萬幫幫忙,給監獄打點打點,保外求醫什么的可慢慢來,里面的打罵折磨實在受不了。 本文來自聽了老魏的乞求,呂玉娘摟過邊上的小伙子,給了一個響吻,然后「格格「嬌笑著說,老魏呀老魏,你當坐牢是享福呀。我們不陪你了,你要在里面好好改造,不要有癡心妄想。要想早點出來,就賣力的干活。到時候你真出來了,我不會讓你沿街乞討的,給你的至少多于50萬。另外,你千萬別給女兒寫信了,女兒說她沒有你這樣的罪犯爸爸。
探望了老魏之后,呂玉娘到監獄長那里去了一趟,給了對方一個信封,笑嘻嘻的說了句,拜托了,給那頭豬加點碼,讓它多叫幾聲。監獄長捏了捏,顯然對信封的厚度很滿意,滿臉堆笑的說,一定一定,呂姐的事就是我的事。當晚,老魏又被同室犯蒙頭打了一頓,打得比以往更猛烈。第二天,又被派了一份最臟最累的活。6我與呂玉娘認識是在03年初,那時她剛剛涉足炒房。我們倆似乎很談得來,沒過多少日子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細想起來,這可能與兩個因素有關,一是我們都受到過男人的傷害,二是我們是同鄉,她和我都是嵊州人。嵊州是紹興轄下的一個縣級市,原來叫嵊縣,馬寅初就是嵊縣人,音樂家任光也是嵊縣人,還有就是越劇發源于嵊縣,知名的越劇十姐妹多數都是嵊縣人。我出生在嵊縣東鄉,呂玉娘在西鄉。剛認識那段時間,我倆都是單身貴族,因此結伴尋春的事就不免多干幾次。后來我先結了婚,老公就是那個副教授,我的婚事一點沒有聲張。過不多久,呂玉娘也結了婚,丈夫就是那位一道去探望過老魏的大學生。她的婚事辦得極為鋪張,婚宴設在西湖南岸的西子賓館,酒席開了近百桌。婚宴上呂玉娘的婚紗換了八套,有兩套是從香港定制的。新郎是江西人,是從江西考來浙大的。婚禮上有一大群江西老表,都是男方親友。這是呂玉娘的意思,她讓新郎把老家能叫的親戚朋友都叫來,禮金全免,食宿交通費用全包,離開時還奉上紅包一個。嵊州老家的親友,呂玉娘也都叫上了。所以,那天的婚禮亂哄哄的,象個菜市場,不過的確非常熱鬧。 我明白呂玉娘的意思,她曾經跟我說過,第一次結婚就沒辦喜酒,連婚紗都沒披。這一次要連本帶利補回來。其實我還明白呂玉娘內心的真實意圖,她是要向全世界宣告,她呂玉娘不是一個只能被人拋棄的黃臉婆,而是有年輕英俊的男人搶著要。婚禮上有一個特別設計的節目,就是新郎向新娘示愛的內心獨白。這份獨白,新郎肯定絞盡腦汁寫了好幾遍,顯得很真誠很打動人。和呂玉娘類似的心態我也曾有過。和第三個老公結婚時,我的婚事也辦得很鋪張。因為之前,我是被第二任老公拋棄的黃臉婆。7呂玉娘再婚前和我有商量過,問我財產要不要去公證。我說,公證倒不必,最主要的是你必須抓得住全部財產,不論是婚前的還是婚后的。你可以跟你小老公簽一份協議,有些東西都在事先作好約定。但也不要太吝嗇,要讓對方對未來有較為樂觀的期望。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讓小老公參與到你的生意中來,最好不要讓他有所謂事業,讓他做你的全職丈夫。說完,我把我和副教授老公簽的協議給她看了看。她看了之后極為高興,說回去就簽這樣一份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