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啊,打死我好了,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從小媽媽就走了,你也從沒管過我,打死我你也省了這份心了…」聽到這話,王朗也沒勇氣打下去了,默默將手放下。七年前妻子江雯因病逝世后王朗便一直未再續弦,將年幼的兒子扔給傭人去照顧,很少盡到做父親的義務。兒子的這番話正戳中他的痛處。「我現在去上班,你吃完飯給我上學去,再逃課我饒不了你…」王朗無奈地扔下這句話,離開了家。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雖然身處豪門,事業有成,但是家庭和生活上了不如意卻一直讓王朗煩心不已,只得讓工作和每日放浪于聲色場所來麻醉自己。一天工作過后,臨近下班的時候,王朗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您好,請問哪位?」「你是王朗先生吧?」電話那邊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是,請問您…」「我要見你。」對方口氣很不客氣。「對不起,請您先告訴我您是哪位。」 「我是誰并不要緊,你只需知道我要見你,順便帶上一百萬。」「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我沒時間跟你開玩笑。如果你想惡意騷擾我的話,我會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情。」「哈哈…我不介意讓警察來處理,不過如果那樣的話,五年前那批美國汽車走私,電腦走私,還有好些案件恐怕也會讓警察知道,到時…」「你…你怎么知道的?」「別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記得帶錢來就行。」「我…怎么見你?」「還記得金霞路128號A座305嗎?」金霞路128號A座305!這個地址猶如一個晴天霹靂,王朗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他怎么可能不記得這個地址,那就像一個噩夢,纏繞在他心里揮之不去。「你…你到底是誰?你怎么會知道的…」「今晚六點半,老地方見!只有你一個人!」對方沒等王朗問完,便將電話掛上。「張秘書,馬上給我準備一百萬現金,我要急用。」 王朗掛上電話,馬上叫秘書準備錢。片刻之后,一個裝滿鈔票的箱子放在了王朗面前。 「我現在要出去。」「但是,今晚您跟張市長還有一個會餐…」「推掉!」王朗不由分說,提起箱子便離開了辦公室,口袋里還藏著一把槍。獨自驅車,王朗很快來到金霞路128號。當初這一帶是貧民區,比較雜亂,但卻熱鬧紛繁。如今政府正在進行城區改造,這里的居民都已遷離,只留下一棟棟外表斑駁的空樓。找到A座305,門沒鎖,推門進去,里邊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但這里的一切一切對于王朗來說卻是再也熟悉不過了。這窗、這墻,仿佛又把王朗帶回過去。慢慢度步走進一個小房間,依稀還可以看見那墻上懸掛著的皮鞭和那安置在地上的大鐵籠子…「賤貨,滾進去。」

「是…主人。」「這是我給你訂做的籠子。從今往后,這里就是你的住處。」「是,謝主人恩賜。」「記住,你只是我腳下的一只狗,所以你只配住在這狗籠子里。」「是,奴才永遠是主人腳下最忠實的狗…」當站在這里的時候,眼前似乎看見當年的自己。一幕幕,如電影般展現又慢慢消失,那么清晰,那么真實。「你是王朗?」「是的。」「幾歲了?」「二十。」「大學生?」「是的。」「為什么想到要來做這個。」「我…我需要錢…」……十五年前,剛剛二十歲的王朗離開貧窮的家鄉,來到這個城市念大學。他很懂事,知道只有靠努力學習才能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憑著優異成績所得到的獎學金足夠解決他的學費問題。但是因為家里窮,卻無法負擔他的生活費。王朗只能在課余時間自己到社會上打工做兼職,賺一點生活費以糊口。但是,光靠做家教每個月領的那幾百塊根本無法負擔這個城市高額的消費。 有一天,他在網絡上看到一篇招聘啟示:招聘一名男性家政人員,年齡20—25歲,工資2000元。署名是一個叫玉姐的女人,還留下聯系電話。2000元一個月,這在當時對王朗來說可是個了不起的數字,當即他就打電話聯系了那個玉姐。電話那邊是一個聲音冷淡的年輕女人,約定了當晚八點在金霞路大橋邊見面。金霞路是這個城市出了名的紅燈區。那個時代不像現在有許多酒吧、會所、夜總會。那時的性服務場所多是一些打著發廊、按摩廳招牌的街邊小店。一到夜幕降臨,這整條街便被一層昏靡的紅色燈光所籠罩,讓所有來到這里的人們都感覺是進入一個童話般的世界。在這里每個店門口都會坐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子,以此作為本店的活招牌。此外還有一些沒有根據地的流妓,只能站在路邊,對著路過的行人盡量施展自己的魅力。王朗很早就來到指定地點,等著那個玉姐的出現。 「你是王朗?」王朗正發呆,沒注意到身后站著一個人。轉身過去才發現一個女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身材高挑,樣貌清秀,長發及腰,穿著一身黑色緊身連衣裙,腳下穿著一雙高根涼鞋,在朦朧的燈光映照下,幾份清純幾份妖艷。「是的」女人上下掃視了王朗,看得十分仔細。「跟我來吧。」女人說話聲音依然冷淡無情。他跟著女人進了街對面一家掛著「妙玉美發」招牌的發廊。發廊里邊有三四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子,圍坐在一起聊天看電視。看到女人進門都很尊敬地朝她打招呼。女人帶著他直接進了里屋。「隨便坐。」女人招呼他坐下,給他倒了杯水。「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這…知道。」

「那你應該也就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吧?」「我想您也是…」王朗欲言還休。「妓女,用不著吞吞吐吐的。」女人很干脆,「我叫妙玉,大家都叫我玉姐,是這里的老板。」「我呢需要一個人去我家給我做家政,平時幫我做做飯,打掃衛生什么的。當然,按我心情的需要還得給我提供點特別的服務。知道是什么意思嗎?」「我…知道。」王朗立刻明白她這話的意思。「恩,薪水你也知道的,兩千,當然我心情好的話或許會給你點額外的小費什么的。情況大致都了解了?」「了解。」「做不做。」「我…做。」「哼哼!你一個大學生給我一妓女做奴才,不覺得掉身份嗎?」「我需要錢…」當下,妙玉就把王朗帶到附近自己的住處——金霞路128號A座305——一棟破舊的筒子樓里的一個小單元。她房間裝修地還算是上的了檔次,家具電器等也很齊全,但卻顯得相當雜亂。茶幾上推著幾盒沒吃完的快餐和啤酒瓶子,我坐著的沙發上也橫七豎八地扔著襪子衣褲,空氣中也彌散著濃濃的化妝品的味道。 「這么亂,難怪要招人幫忙了。」王朗心想。「有件事得先跟你說清楚。」「您說。」「你是我雇來的奴才,在這里我最大。以后在這房間里,你得叫我夫人,自稱奴才。還有,以后看到我得給我跪下行禮。」「這…這不大合適吧…」「怎么?不愿意?那你可以走人。」「不,不,我愿意,愿意…」為了錢,王朗勉強同意。「很好。現在,試一下。」「是。」王朗不情愿地跪下,四肢伏地,口中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奴才給夫人請安。」「你說什么,大聲點。」妙玉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刻。「奴才給夫人請安。」幾次自我強迫下,王朗只得高聲呼喊。長這么大以來他都沒有給任何人下跪過,如今,卻要對著一個妓女犯賤自己,為的僅僅是那兩千塊錢。這種恥辱感此時比殺了他還要讓人難以忍受。但是,想想家人,想想自己的學業,他咬牙忍了下來。 「哼哼…你學得很快,我很喜歡你。哈哈…」妙玉放聲大笑,抬起一條腿,踩在了王朗的頭上…你很準時,果然沒讓我失望。逝去的回憶正占據的王朗全部的思維,沒有意識到身后多了一個人。王朗回過身去,門口正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比自己高小半個頭,戴著墨鏡,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你是誰?你怎么知道這里?」「哼哼,我是誰并不要經,這里的一切我想你應該不陌生吧?」「你到底想怎么樣?」「我只想求財而已。東西都帶來了吧?」「我憑什么要把錢給你?」王朗晃了晃手中的皮箱子。「你可以不給我,不過我白天跟我說的那些事情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記不清話,你自己可以看看,回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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