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戈俯身下去解她的衣扣,忽然笑了,第一顆紐扣可能在門邊,他說,迎風閉著眼側過臉也笑了,她的手撫摸著他的臉,說,那就從第二顆開始。微暗的燈光下,迎風裸著的身體像一池湖水般沉靜,蒲戈的手臂繞過她的頸,環抱著迎風小小的身子,迎風貼著他,一條腿搭在他的胯上,把自己緊緊地扣在他的身體上,他們的雙手撫摸著對方的身體,時而碰撞到,碰到的時候,就十指相扣地握一會兒,然后,一只手掙脫,繼續不知疲倦的撫摸。迎風松開了扣住蒲戈的腿,她的手毫無征兆地握住了他,她將那小小的柔軟的東西完全捏在掌心,一下攥緊,再松開,然后,她感到手心里的小玩意兒不再柔軟了,蒲戈的呼吸灼熱起來,燙著她的臉頰。迎風翻過身,推蒲戈躺平了,拿起枕邊的手絹,蒙上了他的眼睛。迎風終于可以從容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她想象過擁有他,已經想了幾百次了吧,現在他就在身邊,渾身赤裸的,屬于她的,她的手指輕柔地落下,掠過他的鼻梁,在嘴唇上稍稍逗留,一路向下,指尖劃過他的脖子,胸,平坦結實的小腹,粗壯有力的雙腿,她再換了掌心,摩挲著他的每寸肌膚,那靈巧的小手就像是火把,每到一處,就點燃一簇小火苗,漸漸的,火苗燒成一片,蒲戈抬起手,想抓住那個縱火犯。迎風抓住他的一只手,壓在跪在床上的膝蓋下,自己的身體在他身體之上橫亙而過,將他的另一只不安分的手壓在他的身側。她俯下身去,含住了他小小的深褐色的乳頭,用嘴唇裹著他,舌頭纏繞和撩撥他,她聽到他喉嚨里嘆息的聲音,那聲音讓她好滿足。她的嘴唇一路吮吸著,她的舌尖在他的身體上跳著舞,她看到他的下體再次挺起來,像召喚她的旗幟,她的臉貼近了他堅挺的下體,閉起眼,用臉撫摸著它,讓它碰觸到她的臉頰,鼻尖,眼窩,然后她張開了嘴,緊緊地裹住了他的欲望,她感到他雙臂的掙扎,越發壓緊了他的手,同時,她的舌尖做了他欲望的伙伴,迎合他,挑逗他,滿足他,他遏制不住地聳動下體,她的舌是靈動的蛇身,引著他通向天堂,或許地獄。 再次平靜下來,迎風起身去了洗手間,她輕輕吐掉他射在嘴巴里的精液,漱了漱口,拿了溫熱的毛巾進到臥室,靜靜地幫蒲戈清理,擦好了,她又忍不住俯下身,親了親他軟下來的下體,蒲戈就這么安靜地看著她,忽然說,你個小東西。迎風縮進了蒲戈的懷里,說,乖乖睡一會兒吧。然后,他們就睡著了,那是又安穩又不安穩的睡眠,留戀,緊迫和不滿足攥著他們,使得他們在一瞬間忽然都醒過來,仿佛誰也沒有睡過去。蒲戈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然后他感受到迎風更輕微的回應,他們睜開眼,看到了對方睜開的眼睛。蒲戈直接摸到迎風的腿間,那里的潮濕,或者說泛濫讓他驚訝,他的手指幾乎是被那湍急的河流卷到了河底,迎風抬起臀,讓他的手指更深地進入,她的身體彎成一個弓形,蒲戈含住她挺起的乳房,輕輕咬著她的乳頭,他的手無法脫離她的下體,她的身體緊緊鉗住他的手,他的稍許遠離都會被急切地追回,他漸漸忘了章法,那下面濕滑一片,他幾乎分不清花瓣花蕊,他只是被裹脅著,被索取著,他的手指只想更深地進入,他用手掌握住那糜爛成一片的花瓣,擠壓,蹂躪,迎風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只許他前進,沒有半點后退的可能,他的胳膊插在她兩腿之間,強壯地攫取和給予,仿佛要穿透她的身體,撕裂她的欲念。迎風的身體開始顫抖,像起伏的海水,她的頭在枕上扭動,嘴里發出壓抑著的輕笑和囈語,然后,那顫抖變成了痙攣,她一下挺直了身體,腳尖繃成了直線,伴隨著瘋狂的呻吟,她的身體一波一波地打開,蜷起,他被鉗住的手被慢慢松開。

蒲戈松開輕咬著的乳頭,慢慢地吮吸,他有點暈眩,仿佛夏日忽然站在強烈的陽光之下。伴隨著恍惚,他模模糊糊地想,我得多久才能要夠她。早上是有例會的,蒲戈一定得參加,還得回家換衣服洗澡。他看了看表,已經是早上5點了,窗外有小鳥的鳴叫。他輕聲對迎風說,我得起來了,迎風無聲無息,只是更緊的抱住他,蒲戈想了想說,好,再睡十分鐘,然后把迎風整個摟進懷里,撫摸著她的后背,輕輕拍著她。她的臉在他的胸前拱動,像只小動物探尋更溫暖的巢穴。不知過了多久,蒲戈以為她睡著了,慢慢抬起身體,迎風卻掛了上來,他不得不又躺下,他溫柔地說,「再不起要耽誤事情了」。那聲音滑進他的耳朵,讓他有點小小的吃驚,他的聲音居然會那么輕柔。迎風還是一動不動,緊緊地貼著他,那種依戀讓他心疼。他躺著,開始尋找能不能不參加會議的理由,忽然,迎風坐起來,摸著他的頭發說,「起來吧,否則你真要遲到了」。 第二章迎風把身體挪到蒲戈剛才睡過的地方,一動不動。她側著身體,蜷縮著,睡著了一般,身體輕盈得像一片羽毛,呼吸輕柔地仿佛停止。蒲戈,她想到。她遇到蒲戈,是在一個聊天室里。聊天室,那是一個多么讓人無法言喻的地方。迎風一直都無法面對自己對聊天室的留戀。在那里,她如游在水中的魚一樣輕松自在,她和那些形形色色的代號說話,其實也都是說給自己聽的。在那里,她是可以掏出自己的心情審視一番,分析一番的。正是這種感覺,迎風覺得聊天是一件特別隱秘的事情,她甚至于羞于在其他人面前談起自己也會去網絡上聊天。每當聽到同事輕松地談論和調侃著他們自己的網絡聊天經歷,她都詫異為什么別人可以這么坦然地面對對她而言是那么隱秘的事情。說起隱秘,并不單純是指聊天的內容,單純從聊天這種形式,迎風都覺得那是一件無法對別人啟齒的事情。 長長短短,斷斷續續,迎風也有近十年的聊天歷史,有時候她回想起第一次聊天時那種興奮,好奇,無法言說的奇妙心情,會淡淡的感慨一下。世界上有那么多渴望傾訴和渴望傾聽的人。網戀,見面,見光死,被欺騙,成為朋友或者一夜情,該走過的一樣都沒有落下,好在迎風有好的心態,她想,我其實和別人也沒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形式,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所以她能夠自嘲,并坦然接受一切發生的事情。那天,迎風的網名叫槳起水合。那是迎風在航空雜志上看到的一個詞,閱讀已經成為迎風最無法改變的習慣,不管到哪里,她都會找到能閱讀的東西,自己帶的書,或者買份報紙,如果在飛機上,航空雜志也是打發時間的讀物。翻過那些被夢想,暗示,浮華所包裹而巧妙兜售著的奢侈香水,腕表,服飾,她來到了雜志的最后幾頁,那里通常會有幾篇旅游景點介紹的小文,配以朦朧的如夢似幻的照片,起碼可以找幾行文字讀一讀的。這次,她看到的是一篇介紹江南水鄉的文字,通篇讀完,她記住了一個詞「槳起水合」。

她喜歡這個詞,有一種過程的美,可以讓人想起所有人去樓空,時過境遷的故事,曾經有過的波瀾歸于平靜,如同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在喧囂的紅塵下,有的,也只是這個詞。那天,她用這個三萬英尺高空上得來的詞,命名浮世下渺小如微塵的自己。她想,聊天吧,然后結束。這樣一個名字,在聊天室并不怎么能吸引眼球,偶爾有人輕浮地打出「很微妙,讓人浮想聯翩」或者「呵呵,那時候是會漿水橫飛哦」,她知道,他們是沒有看懂的,甚至連字都沒好好認一認清楚。不過迎風一點都不生氣,有興致的時候,她會不置可否淡漠的回復兩句,通常別人也會被她的無趣弄得興味索然,心情不好的時候,她便不做聲,那些話語如同扔在深谷里的石頭,沉下去,沉下去,連回聲都不曾聽到。迎風如此依戀著聊天,也痛恨著聊天,因為她做什么都很專注,包括聊天,當她打開聊天室的時候,她便無法再做其他事情,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樣,開著聊天室,聽音樂,看網頁,看電視,甚至看書,寫信,或者離開外出辦點別的事情。迎風總是盯著屏幕,即使那里一片空白,她也會堅守在電腦前,對她來說,等待聊天都必須是一件需要專注的事。 然后,她看到一行字跳了出來:游客0713對槳起水合說:「你好」真是一個最沒有特點的ID,一個最普通不過的開場白。迎風對ID沒有偏見,她相信每個ID之后,也不過是街面上那些和自己擦身而過,公車上和自己比肩而坐的普通人,她沒有理由在交談之前,就判斷一個人是否適合聊天。不過,迎風還是有自己的喜好,隨著年齡的增長,她不再像年輕時那樣喜歡浮華的詞調,她喜歡那種簡單質樸的名字,比如,游客0713就很好。槳起水合對游客0713說:「你好」游客0713對槳起水合說:「這么快,一定是還閑著呢,出乎意料」迎風笑了一下,她想,這是個聰明細心的男人。而這兩種品質,是迎風喜歡的。槳起水合對游客0713說:「你來拯救我吧,于無聊的水深火熱之中」然后是一段時間的沉默,迎風想,他離開了,或者是在想說什么吧。幾分鐘后,屏幕上再沒有進展,迎風斷定對面的人不再想說話,她略微有點失望,才說了兩句話,她就斷定自己是喜歡和他聊天的。 本文來自于是迎風站起來,喝水,順便開了電視,把所有的臺都掃描一遍,仍然沒有想看的節目,她重新回到電腦前,看到了一行新出現的字:游客0713對槳起水合說:「你在做什么?」迎風想了想,如實回答:「喝水,看了幾眼電視」發出去之后,迎風又追問了一句:「你呢?」游客0713對槳起水合說:「和你一樣無所事事,等待著什么又厭倦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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