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叫醒俺的時候,俺覺得已經過了很長的時間。現在俺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荒郊野地,不遠處有幾間農舍,有一條無人的公路,有幾棵枯瘦的老樹。時間已經是半夜時分。看著遠去的出租車的尾燈,俺迷迷糊糊地問她「這他媽的到啥地方了?」「我家」她朝前指了一指。俺才看見一棟兩層摟的破舊房子正趴在離俺不遠處。磚頭砌成,三角的屋頂,瓦片在風中抖動著發出「哐哐」的聲響。一棟老而搖搖欲墜的房子。「你住這兒?」俺有些驚訝。「不止我一個,還有我的兩個妹妹。」她輕描淡寫地說著,領著俺走到門邊。門「吱呀」得打開了,有兩個女人走了出來,也是瘦高的個子,同樣的長發,同樣很迷人的容貌。「我又帶回來一個朋友。」她微笑著對那兩個妹妹說。「快進來吧,快進來,外面起風了。」她們非常熱情得招呼俺。 「也許……也許俺該回家了吧……」俺躊躇了起來,因為剛才她用了一個「又」字。某種職業的女人是經常會帶「朋友」回家的。俺雖然醉了,但還沒有完全變成傻瓜。她回過頭冷冷得看俺「如果你要回家當然也可以,不過晚上這里是沒有車的,步行回市區需要三個小時,我不會有那么好的耐心給你指路的。」她又加了一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女人。」俺別無選擇,于是走了進去,即便她是那種女人。屋子很黑,根本沒有電燈,象這樣的老房子甚至可能連電也沒有。三個女人走在前面,其中一個拿著蠟燭,但光線仍然很黑,俺幾乎看不清前面是平地還是樓梯。俺在樓梯口拌了一跤,當俺掙扎著爬起來時,在剎那間俺看到站在樓梯上的那三個女人俯視著俺,用一種非常奇怪而冰冷的眼神,俺似乎看見她們在不斷得舔著嘴唇,而燭光使她們三人映在墻壁上的影子變得細長而扭曲。但這情景只是一瞬間而已。那喝紅酒的女人走下來,拉俺,關切而溫柔地問俺是否摔疼了。俺笨拙得被她拉進了一間房間。 門關上了,那女人沒有把蠟燭帶進來,俺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俺摸索著找到了床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由于酒精泛漫上來而感到天旋地轉。那女人站在那里,在那黑暗中。她在審視俺,俺搖晃著身子,問她「可以給俺一杯水嗎?或者俺就吐在你的床上?」她呵呵得笑起來,一種陰冷的笑聲,然后她在房間里走動,過了一會兒,俺覺得她把一個玻璃杯帖在俺的臉上。「喝吧。」俺大大得喝了一口,然后叫起來「嗨,怎么是紅酒?」「傻瓜,對于酒鬼來說,只有喝酒才能醒酒啊」那女人又笑起來。「但俺還是想喝水。」她不說話了。俺聽到她在脫衣服。「俺……俺身上沒……沒帶錢。」
俺哼哼嘰嘰得提醒她。「我并不需要你的錢。」她很平靜地對俺說。「你需要什么?」「等會兒告訴你。」她忽然走到了門口,「我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等我。」俺躺在那張還算柔軟的床上,想象著等一會兒與她纏綿。杯子里的酒倒翻在了俺身上,俺打了個冷戰,喝來如此溫暖的紅酒淋到身體卻是如此寒冷。俺手忙腳亂地掏手絹。俺掏出了一團東西,卻不是手絹,而是小蓮的帽子。就在這片刻,俺的酒醒了。俺坐起身,回想剛才的事。輕易得手的勾引、三個陌生的年輕女人、荒涼的郊外、那樓梯上奇怪的眼神……俺覺得身體更冷了,但不完全是因為被酒淋濕。俺決定離開這里,這房子令俺感到莫名的不安和恐懼。如果那女人過來,俺就把身上最后一點錢給她,然后步行回家去。俺悄悄得推開了門,摸索著在樓道里行走,踮著腳。 當俺經過拐角的時候,看到應該是廚房的那個房間有蠟燭光一閃一閃,有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俺貼著墻壁挪到那房間的門口,門開著,俺看到三個女人坐在那里。她們改換了服裝,都穿著黑色的披風,從頭裹到腳,也許是用雨披改制的吧,她們正忙著削胡籮卜,喝紅酒的女人在往一鍋湯里放調料。「真餓。」一個女人說著。「再忍耐一會兒,馬上就能好好吃一頓了。」另一個女人回應她。「中午我把那個老頭的肝扔了,已經發臭了,不能再吃了。」「孫姐,以后不要再帶老男人回家了,肉都松了,太難吃。還是現在這個好一點。」「是啊,他蠻強壯的,等會把他的腿肉給我哦。」「那得抽牌決定,說不定你只能吃到他的下水。」女人們咯咯地笑起來。喝紅酒的女人轉過身來,手里拿著一把尖利的刀子。「等會兒讓我一個人來干,我要慢慢地殺死他,他的心是我的,」 俺這才明白了那樓梯上的眼神的含義:饑餓的人或者食肉動物看著肥美的食物時便會有這種眼神。這是三個吃人的女人。俺想挪動腳步,狂奔而去,但腿一直在哆嗦,邁不開步。俺就趴了下來,葡伏在地面,咬著牙一寸一寸得向樓梯爬過去。俺爬呀爬呀,黑暗的樓梯漸漸向俺靠近,俺祈禱那黑暗能把俺完全隱藏起來,不要露出一點痕跡。但俺的希望破滅了。忽然一片光線照在俺爬行著的地板上。「要走了嗎?」是那個女人冷冷的聲音。俺回過頭,看見三個女人站在身后,她們瞪著眼睛,鄙視得看俺,就好象看一頭待宰的豬。蠟燭光把她們的臉照成了銀白色,那瞳仁泛出慘藍的光。現在她們與惡鬼沒啥區別了。俺故意搖晃著站起來,盡量不使自己的聲音發顫「哦,俺……俺喝多了,尿憋得難受,俺去趟廁所,馬上就……就回來。」
「不,你不是去廁所。」那女人向俺走近了一步,手中拿著刀。「你都聽見了?」「你……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想干什么?」俺終于不能掩飾自己的恐懼。「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什么人了。」那女人很邪氣得笑了起來。「不錯,我們吃人。」「為……為什么?」「我原來是個醫生,很善于給別人作手術。后來我愛上了一個男人,愛得非常瘋狂,我為他犧牲了很多東西,而他卻瞞著我另外搞了女人。我殺了他,我是不能被欺騙的。我恨他,所以殺了他之后就肢解他,把他的肉冷凍了起來,后來,我就開始吃他的肉,他活著的時候不屬于我,但現在他完全屬于我了。漸漸我發現人肉其實是很可口的,特別是那些該死的,象你這樣愚蠢而薄情的男人的肉。我開始尋找其他男人,殺掉,然后吃掉。后來我就完全上癮了。但你是知道的,殺人需要花費很多精力,而烹調人肉也需要花費很多時間,于是我就尋找志同道合的人。我很幸運,找到了小藍和小貝。她們和我一樣痛恨男人。我稍稍培養了一下她們的興趣,她們就喜歡上了這道菜肴。 本文來自于是我們輪流去那些下等酒吧和茶館,勾引好色的男人,我們把他們帶到這兒,殺了,然后把肉制作成很多花樣。現在我們絕對已經成為人肉烹調的專家,我們也是最偉大的美食家,每天都享受凡人不能享受的滋味。吃過了人肉,就再也不想品嘗其它任何食物了。而你們的血,比紅酒更容易下咽。你這個可憐蟲,自私自利的混蛋,象你這樣主動對我投懷送抱的還真不少呢。也許吃了你是你的幸運,與其這么骯臟而粗俗地活著,還不如被美女吃掉有價值。」她說著,興奮地抖動著身子,而那兩個女人則舔著嘴唇。她們似乎急不可耐了。她們早已經瘋了。看到俺不停得瞥著樓梯口,那女人冷笑道「你還想逃嗎?別作無逶的抵抗,你也許很強壯,但我們也不弱,我們吃了一個人的肉就得到他的一份力量,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掉兩三個象你這樣的人。」她揮起刀,寒冷的刀光劃出一道可怕的弧線。 本文來自「饒了俺吧,求……求你」俺象個懦夫那樣向她搖尾乞憐。然后俺就跪了下來。女人們狂笑了起來,喝紅酒的女人回過頭對那兩個姐妹說「也許我們可以先砍掉他的腿,多養他兩天,象他這樣的可憐蟲還真是少見!」俺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俺跪著,但其實只是單膝著地,而左腿曲著,聚集了俺全身的力氣。就在她回頭說話的當口,俺大叫一聲彈跳了起來,雙手用力推在那女人的身上。紅酒女人嘶聲叫著向后倒去,在她身后的兩個女人來不及反應,被她一齊帶到了地上。俺迅速轉身,大跨步跑下樓梯。由于跨幅太大,俺摔了下去,如同皮球一般滾到了一樓。俺的頭摔破了,鼻子在流血,樣子真是狼狽不堪。但俺立即爬起來,拼命去拉門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