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條小指粗的拴狗用的鏈子,扔在他面前,鏈子「嘩啦」一聲落在地板上。她又用腳踢了踢他,讓他看盤在墻角里的一堆鐵鏈。那堆鐵鏈新買不久,還未生銹。三指粗的鏈子,一圈盤著一圈地堆在地上,閃著青冷的光,像一條冰冷的蟒蛇一樣,吐著信子,隨時都可能撲出來擇人而噬。她用鞋跟輕輕地撥著地上的鏈子。她腳上穿的,是那一天與他一起買的紅鞋。艷麗的紅色在一堆銀亮的金屬中晃動,幼細的金屬鏈懸掛起的水鉆花在她雪白的腳踝旁不斷地搖蕩著,時不時閃出眩目的光,銀色浮雕的金屬鞋跟撥弄著鏈子發出一陣陣「嘩嘩」的輕響。「這里有兩條鏈子。你選一條做拴你的鏈子吧。」她在金屬「嘩嘩」的輕響中對他說,聲音也冷得像金屬。他看了看面前的鐵鏈,又看了看墻角盤著的鐵鏈。抬頭看她,似乎想揣測她的心意,好做出迎合她的選擇。 她毫不回避地看著他的眼睛,卻并不做出任何暗示。靜靜地等著他的選擇。他垂下眼瞼,伏下身去,親吻那一雙紅色的高跟鞋間露出的腳趾:「奴選您腳下的這一條鏈子。」她一動不動地任他吻著自己的腳趾,感覺到他的氣息噴在自己的腳背上。看著伏在自己腳下的他,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緊接著,失望又被堅毅取代。她扔下鎖和鑰匙:「自己戴上吧。記得鎖緊一些。戴好了爬出來見我。」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墻角的某一處出神。他應該是第幾個了?每一個男奴都是一樣,他們都毫無二致地選擇那一條細而銀亮的鏈子。房間里響起鏈子在地板上拖動的聲音。她收回散亂的思緒,看著他向她爬過來。他爬到她的腳邊,「主人,奴隸戴好鏈子了。這是鑰匙。」他半抬起身子,要把鑰匙交給她。但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既沒有伸出手來接鑰匙,也沒有說要把鑰匙放在哪里。他看著她,手尷尬地在半空中停了停,然后,終于選擇放在她身旁的沙發上。 本文來自她攤開手:「鏈子。」「是,主人。」他舉起手,拿著鏈子的另一端放在她的掌心中。又放下手,重新恢復四肢撐地的姿勢。她收攏手掌,握著鏈子。突然毫無征兆地一踏腳,猛地踩住他的手,高跟鞋尖細的鞋跟重重地戮進他手背的皮肉里。他疼得一縮身子,本能地就想把手抽出來。但她踩得又重又緊,無法一下子抽出來。她看著他吃疼的面孔,緩緩地轉著手腕,把鏈子一圈一圈地繞在手上。他們之間的鏈子慢慢繃直。她沒有停下來,鏈子越收越短,他不由自主地順著她牽引的力道靠向她,頭被迫抬了起來,身體不斷前移向上,偏偏右手又被她的腳踩住,動彈不得,重心慢慢偏到身體的右邊,都集中在了右膝上。膝蓋本來就是人體頗為脆弱的部位,現在又幾乎承擔了身體大半重量,怎么吃得住勁兒?他皺眉忍著疼痛。
鏈子已經纏到盡頭,她的手指插進他的頸間。他確實把鏈子鎖得很緊,但她依然可以擠進兩根手指,輕輕一勾,已經扣緊他頸間的鎖鏈。她抬了抬手,他的頭隨著她的動作而仰得更高,呼吸也變得更為困難。她說:「記住,只要你進了這個門,你,就是一條狗。」他的聲音有一些嘶啞:「是,主人。」「而狗……要怎么遞東西給主人,嗯?」扣緊鎖鏈的食指與中指又收緊了幾分,而大拇指卻在他青青的下巴上來回輕輕地撫摸著,微刺的下巴,有著極好的觸感。「不能用手,只能用嘴叼給主人。」拇指的撫摸讓他微微地閉起眼睛。「真聰明。」她夸獎他,笑靨如花中,她不動聲色地把腳跟一壓一轉,同時大拇指也捏住他的下巴并往下用力一扳。戳在手背皮肉里的銀色浮雕高跟旋了一旋。他痛苦地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微閉的眼睛也痛苦地半瞇了起來。 「那么,你下一次知道要怎么做了嗎?」她的聲音依然輕柔愉悅。「奴隸知道了。」因為她扳下了他的面孔,于是,他眼睛里的疼痛就在她的眼前清晰地翻滾著。「乖。」她笑著移開腳,松開手指。手向下輕輕一抖,「嘩啦啦」的一聲,挽在手上的鏈子就一圈接一圈地散落了下來。「痛么?」她輕輕地抖著鏈子,讓低垂下來的鏈子輕輕地擦著他的手背,問他。他點點頭。「我看看。」她向他伸出手。他把剛剛被她踩過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中。手背上一圈明顯的紅色痕跡:微微腫起,有一些破皮。手指修長,正是她喜歡的手型。只是,無名指的指根處有著一圈隱隱的白痕。「這是什么?」她指著那白痕問他。他的手在她的掌中微微地動了一下。有一些猶豫:「那是……以前留下的。」「那現在呢?」他搖了搖頭。默然。 她合起手掌,握住他的手,不再看那一圈戒痕,拇指輕輕地揉著手背上紅腫的痕跡。4、算算日子,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跟了她半年。算是中級奴隸了。從一開始的一周一次,到后來的一周兩次,有的時候,也有見面三次的情況。他們之間的相處,也由純粹的SM調教漸漸地多了吃飯、喝茶、閑聊這樣的內容。他年長了她五歲,性格又溫和,除了任她隨心所致地調教之外,連她平日里的刁蠻任性也默默包容了下來。以前的男奴,沒有一個人像他這樣對她。她開始習慣他出現在她的左右。于是,他進一步進入她的生活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依然是他到她這里來。一進房間的門,他就趴下來,爬到洗手間,洗干凈自己。然后戴上那一條他第一次來時選的鎖鏈,緊緊地鎖住自己的脖子,把鑰匙和鎖鏈的另一端一起叼在嘴里,爬到房間里找她。
那把開鎖的鑰匙本來只是串在一個簡單的銅圈兒上,他覺得太簡陋,就帶了一個精致的鑰匙扣來換了。那鑰匙扣是一個純銀的高跟鞋,修長的鞋身,尖細的后跟,鞋面的正中,鑲了一枚小小的紅寶石,精巧可愛,他拿出這個純銀鑰匙扣的時候,她像個小女孩似的,歡喜地把玩了很久。那一個晚上,他把鑰匙和鎖鏈的另一端一起放進她柔軟的手掌心中的時候,她正坐在沙發上看碟。《她比煙花寂寞》大提琴家杰奎琳像火一樣明艷張揚,但在風光背后卻是深深的孤寂、不安與被愛的渴望。溫和的姐姐一直活在妹妹的陰影里,但為了摯愛的妹妹,她依然不惜讓出自己的丈夫……一雙姊妹,各自掙扎又相互擁抱,靈魂與靈魂之間,是無法分解的深深糾結。她陷在劇情里,陷在她們的掙扎里,隨著她們一起掙扎,心情因而緊張,手足都是冰涼。她扯了扯鏈子,然后握住鏈子的手上下輕輕搖了兩下,帶動著鏈子發出輕輕的響聲。他乖巧地懂得了她的意思,在她的腳底仰面躺了下來。 她的雙腳踏上了他的胸膛。因為專注、緊張而流出冷汗,她的雙足冰涼。一貼上他胸口滾燙的皮膚,就綿綿不絕地吸取著他身上的熱量。她的雙腳移了移。左腳移到他的小腹上,陷進柔軟的腹部。而她的右腳,則微微地伸開,腳趾貼在了他的雙唇上。他的雙手合攏,把她冰涼的腳包在了自己的手掌中,張開嘴,把她的腳趾含進嘴里,用濕熱的舌包裹著她的腳趾,吮吸去細嫩的趾縫間微微的冷汗。他一根一根地舔著她的腳趾,很專心。連杰奎琳最后那一場用盡生命、如同獻祭般演奏的樂章也沒有聽進去。只是用雙掌煨暖她的腳掌,用唇舌呵暖她的腳趾。雖然因為緊張而產生的冰冷并不容易消除,然而,就是在他這樣一點一滴的舔舐中,她的腳漸漸回暖。踏在他的小腹上的左足,隨著屏幕里劇情的起伏動蕩,腳趾頭時不時微微地一蜷一伸。但在腹部柔軟而溫熱的皮肉包圍中,也慢慢暖了起來。 結束了,字幕一行行地滾動。她探出身子,低頭看著腳下的他。正舔著腳趾的他唇邊有淡淡的微笑。她問他:「在笑什么?」他把她的腳放在胸口。「您的腳放著奴隸的肚子上,讓奴隸覺得癢。」「是嗎?」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腳,還微微地蜷著,貼在他的腹部上,好像吸附在他的身上一樣。這樣,肚子也會癢嗎?她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果然,他笑著說:「其實不是。」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正要發作,他的雙手突然緊緊地按住她踏在他的胸口上的裸足,眸光濃深了一些:「是奴隸喜歡這樣。」電影里那把暗紅的大提琴在她眼前晃動,琴弓飛舞,大提琴樂聲如同水銀泄地一般奔流,還有杰姬那樣明亮又不羈的眼神和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