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個禮拜后,一輛雪鐵龍停在了廣州東郊廠區,方曉雪正坐駕駛室,纖細的指間夾著一根「摩爾」煙。不遠處。邢天站在大地果茶廠門前,禁不住慨嘆。鐵柵欄門緊閉,門上,一把拳頭大小的鐵鎖已經銹死。這個季節,正是植物瘋長的時候,從柵欄門看進去,里面廠房之間的空地上長滿了足有小半人深的草。成群的蜻蜓在草叢里飛,透明的翼翅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當初,「理想」和「大地」曾經是全省私營企業兩顆最耀眼的星,人稱「兩駕馬車」或「飲料雙雄」。后來,「大地」因故一劂不振。邢天對「大地」的突然衰落曾經起過側隱之心。那時候,前途無量的乳酸菌「太極」奶剛剛推向市場,正在走俏,極想擴大生產。同時,也是想拉「大地」的老板丘山一把,邢天便將公司賣得不錯的一種果茶飲料從自己的生產線上撤下來,委托給「大地」加工,希望能幫丘山熬過這一關。盡管是競爭對手,邢天仍然相信「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市場險惡,在人家最困難的時候施以援手,說不定正是給自己的將來造就一條生路。邢天的援助,使得「大地」茍延殘喘。然而丘山最終還是沒能東山再起。邢天跟川島確立伙伴關系后,曾經想以公平的價格收購「大地」,將進口設備安裝到「大地」的廠房,這樣不僅投資省,而且建設周期也會短得多。他有一回請丘山吃飯,席間試探了一下丘山的意思,丘山不置可否,接著便奇怪地銷聲匿跡,似乎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邢天暗忖丘山無非想賣一個好價錢。從瑞典回來,邢天又試圖找到丘山,并打算向丘山提出一個有誘惑力的報價,當仍然不見丘山半點痕跡,眼看設備抵達口岸的時間越來越近,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突然變的渺茫起來,邢天就開始著急,時間就是金錢,這是商界的絕對真理。邢天走近自己的座車,忽然發現曉雪姿勢幽雅地叼著女士煙,兩條修長穿著絲襪的雙腿放在駕駛副座上,黑色的高根鞋斜放在在駕駛臺上。「你又吸煙了!」邢天不快地說,示意曉雪把腳移開。曉雪依然故我。邢天用手拂了拂她的腿:「放下!」「不!我要你親我——親我的腳,我才放下!」方曉雪一副賭氣的摸樣。「不要鬧了我的小姐,這是在外邊,不是在家里。」「我就鬧!親一下人家的腳幺!」曉雪晃著腿,撒嬌可人的摸樣。「回家好幺?在家里怎樣都行!」 「不!就現在!我就要這里。」曉雪繼續賭氣,并開始用柔軟的腳丫摩擦邢天的膝蓋。「胡鬧,怎幺象個孩子!你會毀了我的。」邢天催促道。「我就是要毀了你,讓外界看看著名的企業家跪在地上親女人的腳,哼!誰讓你不理人家,一個禮拜都不去我那里!我那套獵裝還等著你呢!」曉雪的眼圈開始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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