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吳氏每天強迫紀氏纏金蓮,借機會送入奶粉,維持著這對母子的生計。而紀氏的食盒也是吳氏親自派人供給。紀氏居住的冷宮年久失修,一道下雨就漏水,不過這對紀氏卻是好消息,因為她的孩子終于可以不喝自己的尿了,喝到相對干凈的雨水。

居住的時間長了,紀氏也發現了冷宮的幾處秘密,其中一處是在離床不遠,有塊地磚是可以移動的,移開之后里面有個不小不大的空間,大概一個箱子大小,勉強放進一個嬰兒。一次孩子生病,高燒不止,紀氏平時就是普通的宮女,生病都是自己抓藥,因此也略懂些醫術。自己出去拿藥倒是沒問題的,不過自己走后獨自吧孩子放在屋里難保不出意外,而帶著有異常危險,猶豫半天,終于心一橫,吧孩子放入床前的暗格,地磚多少有且上翹,因為空間還是太小。不過已經顧不得這么多了,稱著孩子熟睡,自己快去快回。

她抓了藥,將藥藏入褲襠,太監的膽子再大也不會搜尋哪里,不過回來的時候,萬貞兒在屋里,帶著一大群人在搜索孩子,屋里凌亂不堪。而萬貞兒正站在那個暗格之上,原本略略上翹的地磚已經被踩的平平的了。紀氏不知運氣好還是不好,慌忙給萬貞兒叩拜。

「大膽紀氏,你去哪里了,皇子在哪里,如果讓我知道你沒照顧好他,我拿你是問。」

「萬貴妃何必動怒,皇子抱過來看看,養個兩三天有什么打緊。」吳氏恰好趕來為紀氏解圍。

「哦,這么說小皇子在吳皇后那里。」萬貞兒特別吧皇后兩個字說的很重。

「喲,這可不敢當,拜貴妃所賜,奴早就不是皇后了,萬貴妃可別折殺我。」

「亨,我們走。」

萬貞兒剛走,紀氏迫不及待的把小皇子抱出來,還好,小皇子除了身上有幾處擦傷以外沒什么明顯的外傷,不過由于持續的高燒,已經暈厥,這才沒哭出聲音。紀氏將藥熬好,口對口灌入孩子嘴里,能不能活下來只能聽天由命。

晚上,冷宮里所有的房間都傳來嬰兒啼哭的聲音,整個冷宮毛骨聳然,紀氏大惑不解。不過她沒有心情去管這些事情,孩子的高燒漸漸退去,不過仍然沒有蘇醒。紀氏守護了一夜,還好,清晨的時候皇子睜開了眼睛,臉也有了血色。

「那些冷宮的人個個都發了瘋,個個養貓,一到晚上就號叫,弄的整個宮里怪嚇人的。」

在東宮,萬貞兒問:「你們把紀氏的房間都搜了嗎?」

「是啊,都搜遍了,沒發現小皇子。」

「能不能被運出房間。」

「根本不可能,門口的崗哨一定可靠,即使出現的疏忽,我也布置的暗哨。」

「哦,我可沒讓你布置暗哨。」

「奴才也是為了萬無一失。」

「看來你對我很忠心啊。」

那個太監聽出話里有話,立刻嚇得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

「二更你出宮一次,到哪里了,什么事情教你這么早出去」,萬貞兒踩住了太監的脖子,太監正臉朝下,鼻子已經被壓出血來。太監顧不了這些,只說:「娘娘饒命。」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去干什么了,我也知道你不敢吐半個字,否則你全家死無葬身之地,那我就成全你吧。」

說著萬貞兒指了指門檻,太監如釋重負,叩拜道:「謝娘娘恩典,」

他咽喉擱在了門檻,頭在門外,身體在門里,萬貞兒雙腳踩到太監頭部的兩側,太監的頭沒入萬貞兒的裙擺之下。

「你跟我也五六年了,你說我漂亮嗎?」

「娘娘雖然已經年近不惑,不過卻如豆蔻少女一般。奴才知道今天難逃一劫,人若將死其言也善,娘娘的良苦用心又誰人能知啊。」

「想不到一個叛徒竟然最了解我,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你還有什么家人嗎。」

「算了,自己這個樣子,我沒臉見高唐,娘娘動手吧。」

萬貞兒雙腳踩住了太監的脖子,門檻之上是太監的咽喉,咽喉之上是萬貞兒雙足,她正全體重的碾壓,太監沒有想象中的掙扎,而是帶著感恩的微笑。突然喀的一聲脆響,太監的腦袋歪倒一邊。之后兩個宮女連踢帶踹,將太監扔進了排水溝,三日之后在什剎海,人們發現了這個太監的尸體。

萬貞兒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叛徒死在了自己的腳下,每當一個生命結束在自己的踩踏之下時,她就有一種無名的興奮,還有無盡的悲涼。當時自己和皇帝,但是他不過是廢太子,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太子總是馱著自己,自己騎在廢太子的脖子上。廢太子朱見深說一定要讓自己當皇后,自己當時感到十分好笑,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哪里想當什么皇后。

命運弄人,當年的廢太子已經是整個大明萬里江山的皇帝,卻親近自己都很困難,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過卻遠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那股根深蒂固的勢力左右著皇帝的選擇和自己的命運,不知道那股勢力操縱的史官們會如何寫自己呢。難道真象那個太監說的那樣,又會有誰知道自己的苦衷呢。

冷宮一到晚上,就貓叫如潮,貓叫的聲音和嬰兒的啼哭非常相似,吳氏對自己的主意很是得意。萬貞兒,你不想殺掉皇子嗎,我偏不教你如意。如果這個皇子能繼承大統,那么自己就有出頭之日。

在慈寧宮,一個三十多歲美貌的婦人在喝的酸梅湯,她是明英宗的妻子,朱見深的母親周太后。說來她甚至比萬貞兒還小兩歲。這倒無關緊要,不過最不能令她容忍的是當年自己的侍女做大明的皇后,以后取代自己家族的勢力。三十多歲的女子就喪失的丈夫,而作為太后的自己又不能像凡夫俗子一樣改嫁,在她雍容繁復的裙子里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太監,他在用舌頭舔舐著她的私處。當然這是看不到的,因為這一切都被寬大的服飾給掩蓋住了,正如她說作的一些事情,總是嫁禍給別人,而她永遠是母儀天下的好太后。

「你說在萬貞兒臥底的太監消失了。」

「是的,自從他進入東宮以后,就沒再出來,已經四個時辰了。」一個太監站著說。

「算了,死了一個也沒什么,再物色一個就是」,周太后站了起來,當然胯下的八歲太監也馱起她并不瘦削的身體,「萬貞兒并沒有在冷宮搜到皇子,而皇子肯定也沒有轉移出去。」

「是的太后,屬下也非常奇怪。」

「萬貞兒,當年你是我的侍女,果然你還是了解我的。」周太后自言自語道,揮手叫屬下離去。

此后一年萬貞兒沒有再去找紀氏的麻煩,不過門口的兩個太監照樣形影不離。皇子在紀氏的尿液的滋潤下居然頑強的活了下來,不過體弱多病,而說來也奇怪,紀氏居然一直沒有奶水。

眼見孩子越來越大,紀氏一直惴惴不安,床前的暗格已經無法容納皇子的身體,如果萬貞兒再一次搜尋,皇子將無處藏匿。

「紀妹妹,皇子天天吃奶粉也不是辦法啊,而天天這么做早晚會露餡的。」

「吳娘娘,可這又怎么辦呢。」廢皇后吳氏早已取得了紀氏的信任。

「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可要委屈皇子了。」說著,吳氏耳語紀氏幾句,紀氏沒有一絲猶豫,點頭答應。

(二)

后宮中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任何事情都不能越級,包括使用的器具。比如后宮女子使用的便器,普通的宮女太監就只能使用普通的馬桶,而且是公用的。如果是妃嬪,那么就有裝用的便器了,就是便盒。便盒是個長方形的盒子,盒子的上邊有個開口,類似于現代的坐便,使用便盒就是要坐在上邊如廁。盒子的底部鋪滿了香灰,大小便落下的時候會被香灰包裹住,不會使得臭味散發,并且被香灰的香味遮蓋。當然,隨著妃嬪的等級的不同,便盒的大小也不一樣,皇后用的當然是最大的之一。

吳氏雖然被廢掉皇后,不過由于家族在朝堂的勢力,仍然保留著妃子的身份。打入冷宮,但是宮女的配備還是不能減少的,加之吳氏被廢后身邊的宮女大多是從娘家帶過來的侍女,忠心沒有問題。吳氏帶著十多個隨從,看望紀氏,紀氏慌忙出門迎接,叩拜。在門前,吳氏大擺宴席,眾女無不盡歡,唯有紀氏在旁邊服侍。吳妃幾次賜酒給守門的太監,太監皆不為所動。

吳妃起身出恭,紀氏連忙跑去服侍,由于兩個太監在旁,吳氏只好把便盒抬入屋內,當然要被太監檢查一番。一會兒,吳氏便回來,繼續享宴。接著她的十幾位侍女先后如廁,吳氏開恩,都叫侍女們使用自己的便盒,宴會結束是,便盒已是半滿,而薄薄的香灰已經無法遮蔽宮女們大小便的臭氣。紀氏和一個小宮女,只好將便盒抬到一個偏僻的房間,里面是存放吳妃便盒的地方。當然,這里不止有吳妃的便盒,所有冷宮的妃嬪的便盒都會放到這里統一進行清潔。紀氏一放下便盒,就打開機關,拉出存放穢物和盒子,不顧惡臭,抱起滿身污穢的皇子,皇子口鼻里全是宮女的大便,慘不忍睹。紀氏也在此處找到一個暗室,這個房間下邊就是水關,紫禁城里所有排出的污水都要流經這里,因此這里要定期清理以防堵塞。一次有處暗室通向水關,方便疏浚。紀氏不忍,但是周圍有沒有清潔的水源,無法,紀氏只好撒尿,讓急切的尿水沖去皇子臉上的大便,之后用裹腳布擦去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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