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駕到——”

子玄剛剛醒來就聽見宮外傳來通禀聲,連忙起身迎駕,可能是起得太猛了小腹一陣抽痛。正當此時,殿門大開,一乾宮人分站兩廂,皇後娘娘玉駕已至學勤殿內,子玄只得強忍腹痛疾步上前,拜倒身形行觐見大禮:“小的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娘娘一語不髮,默默站立在兩步開外的地方上下打量着面前這個貌勝潘安的男子,只見他今日與上次所見略有不同。白皙精致的臉上泛着紅光,想來是陛下雨露恩澤所致;颀長的身子包裹着寬大白袍宛若仙子,也難怪陛下癡迷於他;眉宇間散髮的淡定從容之氣,哪是後宮那一乾庸脂俗粉堪比?娘娘邊想邊圍着他轉圈細細端詳。

還沒有得到娘娘鳳旨,子玄自是不敢起身,只得直直的跪在冰冷的地上。源自小腹的痛楚似有加劇之勢,他悄悄地用藏在寬袖中手按下想止住這潺潺不去的疼痛,卻是無用之舉,遂挺腰吸氣以抗之。

皇後娘娘程汐滟自幼習岐黃之術,見他冷汗虛浮、腰背僵直似有不妥之處,便道:“平身!”雙手借攙扶之勢搭於子玄脈門之上。子玄大驚起身便退。

程汐滟大驚更甚於他,上下打量子玄確是男兒之身,怎會……

皇後娘娘屏退隨從,輕移蓮步至書架前,問道:“追隨陛下多久了?”

“小的有幸,在陛下身邊已近叁月。”

娘娘作勢慾取書架最上方的套裝書冊,子玄忙道:“讓小的伺候娘娘。”於是伸手欠身取下厚厚一摞套紮書籍,哪知娘娘突然探手襲向他的腹間。子玄心慌一抖,手上數套書冊悉數砸在他的腹上,潺潺隱痛頓成累累劇痛,遂雙手捧腹忍痛。皇後娘娘並未罷休,一雙玉手探腹之勢不止,子玄只能忍痛向後閃避,他身後正是陛下每日讀書時所坐黃花梨椅子,腰部硬生生往椅背上撞個正着。這一撞之下腹痛更劇,直痛得彎腰蜷身,雙手緊扣腹部,力大至指節泛白、青筋暴起。

皇後娘娘程汐滟見此情景便想起了自己當年懷骞兒時受的苦,恻隱之心頓生,上前扶子玄坐到椅子上,又見他雙手緊緊壓腹,深恐傷了腹中胎兒,連忙掰開他的手。子玄腹痛難耐已顧不得許多了,一雙手死死攥住娘娘的手,身體顫抖、牙關緊咬、強忍住腹內一陣陣的痙攣墜痛。

須臾似腹痛見輕,子玄鬆開娘娘的手弱聲道:“小的該死。”話音未落,新痛又至。子玄只得雙手緊扣椅子扶手,屏住氣息,腰腹向前挺起,頭則拼命向後仰。顯然已經疼痛難耐了,偏就是牙關緊咬不肯哼出半聲。

皇後娘娘心疼他早已疼得滿頭大汗,卻一直強自忍耐,又怕他如此過度挺腹會有滑胎之險,也就顧不得許多了,親自上前把他的身子牢牢按在椅中,柔聲勸道:“萬萬不可如此,小心動了胎氣。”可能是這句話起了作用,子玄的身子不再亂動。娘娘見他安靜下來就用手輕輕的幫他揉腹,漸漸的他的身子放鬆下來,呼吸也見平復,想來腹痛已止。

娘娘問:“妳可好些?扶妳到榻上歇息如何?”

“小的不敢勞動娘娘。”子玄掙紮着就要自己起身,怎奈腰膝酸軟、腳下虛浮,皇後娘娘馬上摟緊他的腰身、扶住他的身子助他往榻邊走去,心中暗想:“如此男子之軀竟這般纖細緊致!”

“妳可知自己已有身孕?”將子玄安置在榻上,皇後娘娘坐在榻邊問道。

“小的實實不敢確定。”子玄面色绯紅,羞愧地說道。

“陛下可知此事?”

“不實之事未敢禀告陛下。”

“妳是男子之體因何能夠受孕?”

“小的羞愧!小的身體虧恙,以男子之身隱女子之體。”

“妳可有葵水?”

子玄聞聽此言,面色漲紅,讷讷而不能成言。

皇後娘娘程汐滟見此遂道:“我自幼習得岐黃之術,略通醫理。以妳男子之體承孕恐不便昭太醫前來診治。妳且全當我是太醫吧!盡管如實言講,不必羞澀。”

“小的在一年前天葵才至,每遇葵水必腹痛難當,是以小的非常憎惡這女子之體,哪知竟因此承陛下憐愛以至受孕。”

“想來妳心裹也是很苦的。只是以妳男子之身又當如何順利產下麟兒呢?”

子玄默默不語,皇後娘娘一語道破他始終不願面對自己已懷了身孕的心結所在。

“妳可願為陛下產下麟兒?如果妳不願,我可以助妳墮胎;如果妳願意,妳我還要從長計議以策萬全。”

子玄聽得皇後娘娘此言,立刻高呼:“懇請娘娘保全小的腹中胎兒。”掙紮着起身慾行大禮拜謝。娘娘止住他起身之勢,着他躺好穩住胎氣。

“此事妳還需慎重思量,如若墮去胎兒妳只需受剛才之痛即可。如若懷胎十月產下麟兒恐怕還要受更多的苦,妳可知曉?”

“能為陛下產下麟兒,小的甘之如饴。”

“有妳此言,我必定全力助妳!妳可信我?”

“小的全仗娘娘成全。”

皇後娘娘程汐滟與子玄秘密商議出對策遂召來心腹將他悄悄送出宮去。

入夜“陛下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迎駕之聲傳進蕾陽宮,皇後娘娘程汐滟連忙起身迎駕,只見皇帝兩袖生風疾步踏進內室,質問道:“今日妳去過學勤殿了?”

“正是。”

“子玄定是妳帶走的!朕的人妳也敢動?快說!妳把他弄到哪裹去了?”

皇後娘娘程汐滟並無懼色,仰首直視皇帝,問道:“臣妾有一事不明想請教陛下。子玄有孕妳可知曉?”

皇帝聽得此言立刻呆住,皇後娘娘逼問道:“子玄懷有身孕妳還着他日日承歡,他的身子可受得?今日若不是臣妾過學勤殿照料只怕他腹中的胎兒早已不保。陛下怎敢質問於我?”

“汐滟,是朕錯怪於妳。子玄現在可好?”

“陛下莫急,不日臣妾定將子玄接於蕾陽宮中親自照料保他平安產下麟兒。臣妾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陛下恩準。”

“但講無妨。”

“陛下,子玄以男兒之身產下麟兒必將召來非議,臣妾想將他隱於蕾陽宮中安胎產子,對外間均言是臣妾懷胎產子。陛下以為如何?”

“還是汐滟思量週全,全仰仗於妳吧!”言罷皇帝摟住汐滟、走向榻前、放下帳簾、一室春光。

翌日,皇後娘娘就把改扮為高麗公主的子玄接進了蕾陽宮中,安置在正殿西廂之內以便秘密的助他保胎生產,還放出了自己已懷有身孕的消息,只待子玄產下麟兒便認作自己的孩兒以遮人耳目。

蕾陽宮外禁衛森嚴更顯尊崇。

皇後娘娘程汐滟撐腰捧腹孕態十足的由貼身侍女花青扶下鳳辇往殿內走去,款步穿過前殿就見另一貼身侍女石蘭急急迎上:“拜見娘娘,陛下已在殿內多時。”皇後娘娘若有所思,示意侍女殿外守候,獨自一人走進正殿。瞥一眼房門虛掩的子玄的房間轉身進了東廂,見室內空無一人程汐滟心澄如冰,踱步之窗前軟榻落座。

不多時,皇帝推門而入:“汐滟,朕已等候妳多時了。”

皇後娘娘連忙起身下拜:“臣妾不知陛下前來,讓陛下久等。臣妾惶恐!”

“汐滟何錯之有?是朕突然造訪。”皇帝扶起汐滟走至書案前落座,書案上擺着數本奏摺,“妳看此事如何?”

且說蕾陽宮正殿西廂之內,軟榻上子玄衣帶鬆散、面帶薄汗、錦被輕攏,一榻淩亂之狀可以想見陛下是何等神勇。

突然子玄眉頭皺起、氣息短促,青蔥玉手猛地攥緊身上的錦被驚醒,只覺得小腹一陣絞痛襲來,壓腹屏氣以抗之,待絞痛略輕猛然記起皇後娘娘曾講壓腹可至小產,連忙鬆開壓腹之手,抓緊腹上衣物來對抗密密襲來的陣陣絞痛。

耳邊聽得東廂隱隱傳來皇帝與皇後的談笑聲,子玄不覺悲從心生一行清淚默默流下。腹中的胎兒似乎也感受到子玄的恸,蓦然向下墜去。腹內異常胎動使子玄大驚,連忙捧腹托胎,不想手觸腹下竟覺沁涼如冰、堅硬如石,心下更是慌亂萬分。

子玄張口正慾呼喚陛下,卻聽得皇帝朗笑聲聲,皇後娘娘軟語呢哝,二人卿卿我我之姿宛若眼前,一時氣結心頭,強自忍下呼救之聲。雙手輕輕在下腹打圈想安撫胎兒,怎奈久不見效,心頭愈加慌亂,想自己以男子之身承孕本就已是逆天而行,自己冒如此風險為陛下孕育麟兒,陛下忙於政務不能陪伴身旁也就罷了,竟還當着自己的面與娘娘調笑,不覺懷念起在勤學殿與陛下日日厮磨,心頭不由憎惡起腹內胎兒,腹上打圈的手不由得力道大了起來。腹內冰石突受外力施壓猛然墜向恥骨,宛若撕裂的疼痛怦然開來,下體一股熱液汩汩奔湧而出,血腥氣息頓時瀰漫西廂之內。

“啊……”一聲痛呼傳來,皇帝與娘娘茫然四望。

“娘娘……啊……孩子……”子玄破碎的聲音直直撞入二人心扉,皇後娘娘程汐滟手中奏摺哐然墜地,推開陛下那驚愣的身軀奔入西廂。

只見子玄面色蒼白,銀牙早已咬破下唇,雙手捧腹翻滾,險些掉下榻來。皇後娘娘沖至榻前按住子玄扭轉掙動的身子,赫然被扯至一旁的錦被下漸漸擴大的血迹驚呆了。

“怕是滑胎了,快按住他。”一語驚醒了皇帝,連忙蹲跪榻前牢牢按住子玄的肩臂,饒是如此子玄的腰腹還是攣動不已。

“快按住他,把不到脈。”娘娘急急喊道。

皇帝緊緊摟住子玄的上體把死死按在榻上,皇後娘娘把脈之下眉頭緊鎖,無力地說道:“孩子能不能留住也只能是盡人事而聽天命了。”

皇後娘娘程汐滟出手點住子玄的幾處穴道,就見子玄兀自攣動的身子如斷線的風筝一般,人也昏了過去。

“子玄……”皇帝大驚,搖晃着他破敗的身子。

“陛下不可!子玄只是昏了過去。請陛下退後,容臣妾為他保胎。”皇後娘娘蹲跪榻前,赫然見他因疼痛翻滾而散開亵衣下處處都是陛下激情歡愛留下的嫣紅痕迹,尤其是小腹上那兩處更是格外惹眼,不由得恨聲說道:“是陛下害了子玄!”

皇後娘娘鮮嫩玉手輕輕落在子玄腹上,只覺得冷硬異常,腹內胎兒更是幾近墮下,忙覆於胎上,胎兒感到娘娘玉手傳來的暖意漸漸緩了過來。胎動鼓噪遷劇腹痛,昏迷的子玄不由得嘤哼出聲。

“胎兒還有的救。陛下,快着花青、石蘭多多準備些火盆和熱水來。”

盞茶功夫,西廂已被火盆烘得暖暖的。子玄下體湧出的血勢已止住,被血水和汗水濡濕的衣被也已換過。皇後娘娘吩咐花青和石蘭去煎保胎的藥,再叁囑咐對外人只說是娘娘胎氣不穩為安胎而用。

皇帝拿着帕子不停擦拭子玄冒出的陣陣冷汗,皇後娘娘用烘熱的巾子蓋在子玄腹上,用手輕托胎勢。一個時辰過去了,皇帝見皇後娘娘已然累得汗如雨下,便要接替她為子玄托腹。娘娘只道:“陛下,不知分寸,臣妾怎信得過妳?”聞聽此言,皇帝面上一片赫然。只因見得子玄小憩的甜美嬌容一時縱慾無度,以至於他受如此大痛,真是悔之晚矣。

子玄悠悠醒來覺得渾身酸軟,小腹之上卻有微微溫意。轉目望去只見皇後娘娘撫在榻邊睡去,一雙玉手還捂在自己的腹上,那陣陣暖意正是來自娘娘手上。忽然憶起昏睡前經歷的駭然痛楚,正慾起身察看。皇後娘娘從小憩中驚醒,忙按住他的身子說:“孩子已經保住了,妳身子虛弱,好生躺着。”

子玄眼眶一紅:“娘娘大恩,小的無以為報。”

“我乃一國皇後,母儀天下、統禦六宮,為皇帝護佑子嗣自是分內之事。子玄不必介懷。”

子玄舉目四望、環視屋內,卻不見皇帝身影不覺神色黯然,又見娘娘身上披着皇帝的外袍,更是心悸神傷。

娘娘見此便寬慰道:“陛下一直守候於此,整夜為妳拭汗,早朝才離開。妳也不要怪罪於他。”

“孩子是因陛下而來若也因陛下而走,也是因果循環吧!”

簾栊一挑,花青端進一碗湯藥來。皇後娘娘說:“這是安胎藥,喝了吧!”接過藥來要喂他服用,不想整夜為子玄暖腹的雙手疲累過渡顫抖不已,湯藥險些灑在錦被之上。

子玄心頭一熱,忙撐起身子說:“讓小的自己來。”從娘娘手中接下藥碗含淚服下。想自己昨夜之舉頓覺羞愧異常。

“快躺下歇着靜臥養胎。”皇後娘娘看子玄躺好,問道:“昨日何時開始腹痛的?”

“……”思及當時情形,子玄無言。

“強自忍痛直至崩血,胎兒已墮至穴口,可知有多凶險?以後放開心懷,好好養胎吧!”言罷,娘娘起身休息去了,臨走還不忘囑咐花青好生伺候。

皇帝興沖沖走進蕾陽宮正殿便見皇後娘娘挺着假腹依靠樹蔭下的涼榻上讀書,他連忙擺手示意是從不要通禀,輕輕走過去一把搶下娘娘手裹的書,托起她的身子擠坐在娘娘身後,抱她靠在自己懷裹,悄聲問:“在自己宮裹還挺着這假肚子,不辛苦嗎?”

“宮裹人多嘴雜,還是做得隱秘些,這人耳目才好。今日臣妾是特地如此裝扮在此讀書的。”

“汐滟一向如此心思細密,朕自愧不如啊!”皇帝翻了翻搶來的書,又道:“子玄的事辛苦妳了,可有良方?”

“男子承孕,自古少見。臣妾也是沒有把握,業已傳書師傅,懇請他老人傢幫忙了。”

西廂裹,子玄午睡醒來正覺神清氣爽,起身慾往東廂與娘娘奏琴或對弈。哪知剛邁入正堂便聽得皇帝朗朗笑聲自前園傳來心下歡喜,遂扶門托腹邁過門檻跨出正堂至前園。身形站定、擡眼望去,眼見得小小涼榻上皇帝懷抱皇後娘娘相依而坐,娘娘的身子偎在陛下懷中,二人耳鬓厮磨、談笑風生,相談甚歡。

子玄頓覺氣血上湧,止住了腳步,呆立於廊上。那真是進不得、退不舍啊!想來:陛下與皇後青梅竹馬、患難與共,由先帝指婚結為秦晉之好。卿卿我我自是應當,自己本就是外人,皇後娘娘寬宏能容得自己已是天大的恩惠了,怎可上前打擾?可是他二人就在眼前相擁相偎、調笑嬉鬧,自己卻懷着陛下的子嗣,情何以堪!

思及此子玄神色黯然慾轉身進堂,哪知腳下沉重絆在門檻之上,強自扶住門框把身形堪堪定住,心下暗喜:幸虧沒有摔倒!日日辛苦保胎,若摔倒了腹內的孩子定難保全。正慾邁步向房內走去,哪知腹內胎兒受了驚嚇,兀自亂動起來。子玄只好靠在門上,雙手輕撫腹部以安胎氣。可能是剛才猛然扶門動作太大了,腰部也酸墜起來,他心裹一陣慌亂,擡眼一看皇後娘娘正膩在皇帝懷裹,像娘娘對自己如此之好,又覺不便攪擾了他二人好事,可能忍一忍就過去了。

“娘娘……”花青在一旁看得真切,連忙邊上前扶住子玄的身子邊呼喚皇後娘娘。

皇後與皇帝回身定睛看見子玄雙手捧腹,搖搖慾墜的身子軟弱地靠在花青肩頭,二人忙起身快步走來攙扶他進東廂躺在睡榻之上,問道:“妳這是怎麼了?”子玄正疼得大口喘息,哪回答得了?花青忙道:“小的見他被門檻絆了一下就這樣了。”

皇後娘娘忙問:“可曾摔倒?”

“未曾摔倒。”

皇後娘娘程汐滟聽得此言心放下了一半,忙替子玄診脈。只覺得他脈象虛浮、心神焦躁,又思及他似乎是在進門時被絆倒,推測他定然是看到自己與陛下擁坐在一起,心頭一時郁結所致胎氣躁動,實則胎兒並無大礙,只要穩住心神即可。“子玄,胎兒並無大礙,妳且放開心懷休息一下。陛下,臣妾要去為子玄配藥,請陛下為他揉腹安胎可好?”

皇帝坐於榻邊輕輕為子玄揉腹,皇後娘娘退出東廂並帶上了房門。

子玄見陛下親自為自己揉腹,心內頓感不安,就要起身。皇帝不肯,按住了他的身子。子玄只得謊稱:躺着覺得心裹憋悶。哪知陛下輕輕抱起他的身子,坐於身後把他攬在懷中,長臂繞到身前繼續為他輕輕揉腹。腹內的胎兒在父親的巨掌愛撫下漸漸平靜下來。

子玄依偎在皇帝胸前想着剛才在前園中所見情景,問道:“陛下與娘娘之情宛若水乳交融、琴瑟和鳴,真是羨煞子玄!”

皇帝聽得此言朗聲笑道:“子玄可是醋壇子?”一句調笑話另子玄玉面绯紅,剛要爭辯就聽皇帝又說:“朕與汐滟之情非尋常可比,妳若因此耿耿於懷傷了身子可是不值得啊!”

子玄不由得想起上次滑胎之痛和今日腹痛之驚,心頭黯然神傷,沉默無語。

窗影漸斜,皇帝見子玄久不開懷,悠悠開口道:“汐滟的母親是我先皇一生眷戀而不得之人。只因先皇愛慕卻不得於是將她的姊姊娶進後宮,她姊妹二人經常於宮中團聚。二十五年前,汐滟叁歲的時候隨母親進宮,朕一眼就看中了她。於是懇請先皇下旨賜婚,但是先皇恐其母不允她入宮,還是母後經不得我再叁哀求才去提親。嶽母大人只說不予汐滟作主,只待她長大成人後自己決定。我是一直盼着她長大也一直害怕她長大啊!”

子玄不解的問:“這是為何?皇後娘娘早些成人,陛下就可以早日成婚了啊!”

皇帝無奈得說:“汐滟早日成人就可以決定要不要嫁入皇傢了,但是她的母親就是因為不堪皇傢生活才堅決地回絕了先皇的求愛,若我與先皇一般境遇又當如何?”

“那後來呢?”

“只因我比汐滟大八歲,待我該當大婚之時她還尚小。先皇要為我指婚,我堅決不從,是以一直正位空懸先娶了側室。待到汐滟成人以後她卻一直不肯嫁我,我一直郁郁寡歡,直到……”

“陛下,藥煎好了。子玄可好些?”皇後娘娘的聲音自房外傳來,然後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娘娘端着安胎藥走了進來。子玄見娘娘進來連忙掙脫皇帝的懷抱,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小的身子已經無礙,謝娘娘掛懷!”

“身子無礙便好,陛下多陪陪子玄吧!臣妾告退。”娘娘拿着空碗轉身離開了房間。

子玄扭頭望着皇帝,等着他接着講下去。不過皇帝似乎並不想提起後面的事情,岔開話題道:“子玄,妳也累了,躺下歇着吧!”說罷起身離去。

皇帝關上西廂的房門邁進東廂之內,自身後抱住皇後娘娘程汐滟,不由得想起二十五年前她桃花般的笑臉,不由得想起十叁年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不由得把手按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她受過的苦。“晚膳備了什麼?朕想留在這裹陪妳。”娘娘把身子軟軟的靠在皇帝懷裹享受着這難得溫存。

“陛下,臣妾今日不便伺候陛下,請陛下移駕爍陽宮。盈妃自入宮以來一直未曾孕育子嗣,這幾日這是她容易受孕的日子,還請陛下惠澤雨露。”

聽到這些話皇帝無限悲涼地說:“這幾日恐怕不只盈妃一人容易受孕吧?汐滟不願意再孕育朕的孩子了嗎?”

皇後娘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妾絕無此意!只是以臣妾假孕之身,這幾日確是不便承應陛下雨露。萬一真的……”

皇帝連忙菈起皇後娘娘摟在懷中:“是朕誤會汐滟了,朕給汐滟賠罪了。”

“那就請陛下轉駕爍陽宮吧!”

一名身材高挑纖細的翩翩少年快步行至蕾陽宮門前,從懷中取出一物示與門前侍衛。侍衛一見倒身便拜,那少年素手一擺,道:“免禮!皇後娘娘起身了嗎?速去通禀。”

宮內,皇後娘娘程汐滟的貼身侍女石蘭接報悄悄進正殿報於皇後娘娘得知,娘娘聽後心中大喜,不由得手撫假腹仿佛又感受到那磨人的疼痛。

深沉夜色中響起急促的馬蹄聲,隱約可見一名身材纖細的黑衣女子正在陡峻的山路上策馬狂奔。夜涼如水,她白皙的臉龐上竟滲出細密的汗水。

千裹騎行,駿馬顛簸。她用手緊緊按住絞痛不已的小腹,暗想:怕是葵水又不期而至,來得真不是時候哦。

擡眼望去,星辰依稀,明月當空,翻過這座山梁離大營還有幾個時辰的路程。纏人的腹痛一陣緊似一陣,這荒郊野嶺也無暇顧及,只能催動胯下坐騎速速趕路。

只是,隨着山路愈加陡峻,馬上顛簸更甚,腹中的疼痛逐漸蔓延,幾乎要佔據了她的意識。只見她緊咬貝齒,按在小腹上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量,握緊缰繩的另一只手也已經關節泛白、微微顫抖。

駿馬又翻過一座山梁,眼前豁然開朗,遙遙望去只見一人一騎在月光下巍然挺立,那女子不由得鬆開緊蹙的眉頭,唇邊溢出蒼白的微笑,挺起搖搖慾墜的身子策馬向那人奔去。

那男子英武超群,清涼的月光照射下更見雄姿英髮。他似乎也看到了翻過山梁策馬而來的人兒,立刻催動坐騎迎了上來。

兩騎相遇之際,只見他輕舒猿臂將馬上女子帶入懷中,憐惜地說:“辛苦妳了。”

女子迎上他深情的目光羞澀的道:“殿下,汐滟有幸,不辱使命。”言罷,頭已無力的埋入他的頸間。

男子正要細問端由,看她如此疲弊不堪的樣子也就作罷,遂菈開大氅將她纖細的身子包緊返回到大營之中。

曙光乍現時,大帳前早已備好駿馬。帳內傳出男子擔憂的聲音:“前日妳剛次探敵營歸來,真是不該同意今日由妳前去押運糧草。”

“能為殿下解憂是汐滟的福氣。”白色鑲金邊的戰袍包裹着女子纖細的腰身更顯婀娜多姿。只見她婷婷拜別轉身走出帳外,任蹬搬鞍、飛身上馬,回首嫣然一笑。眾將官閃神之際,紅塵滾滾早已馳離大營。

紅日西斜,官道上馳來一騎駿馬。馬上人兒白衣飄舞,只是神情痛楚,身子伏在馬背上使不起勁,稍一挺身便腹痛難當,額頭上密布冷汗,卻硬是銀牙緊咬一聲不吭。眼看前方雄關近在眼前,強忍住腹中的墜痛,暗道:前日腹痛以為葵水突至,哪知並未如此。怎道今日押運糧草的重任在肩之時,這惱人的腹痛又來了。

思及此處,不由得一陣徹骨的寒意襲卷全身,程汐滟強打起精神,策馬入關,直奔鎮關大將軍府門前,甩蹬下馬掏出金質令牌示於門將:“速速通禀鎮關大將軍,蕾陽郡主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押運糧草。”

鎮關將軍裘鸰得報自正堂迎出俯身拜見已畢,偷眼一撇見蕾陽郡主面色蒼白、雙手捧腹、腳下虛浮便問:“郡主可是身體欠安?”

“無妨,請將軍速去調集糧草連夜運往軍前大營。”言罷,程汐滟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慾墜。

腹部一陣緊似一陣的絞痛將她自無邊的黑暗中喚醒,勉強睜開鳳目只見面前一大腹便便、身懷六甲的娴淑女子愁眉不展地正在為自己診脈。

“夫人,這是哪裹?”

“啟禀郡主,這是鎮關大將軍後宅,將軍裘鸰正是小女子的夫君。”

程汐滟掙紮着起身說道:“多謝將軍夫人的照顧!汐滟身體無礙,不勞夫人掛懷。”

將軍夫人一把按住她的肩頭,急呼:“郡主不可,小心動了胎氣,孩子不保。”

“胎氣…… 孩子……”

“郡主已懷胎二月有餘,難道郡主不知?”

程汐滟不由得把手覆在腹上,暗道:怪不得日前…… 突然腹中絞痛加劇。為了抵抗腹中劇痛,她的手不由得牙緊腹部。

“郡主不可!”將軍夫人連忙掰開她的手壓在床邊。

程汐滟雙手受制只得腳蹬床榻頻扭腰肢以擺脫疼痛,哪知如此一來更至胎氣大動腹痛加劇,她不由得屏息憋氣、撐腰挺腹,在床榻間大動。

“殿下,請——”聲如洪鐘的通禀打斷了皇後娘娘的回憶。

翩翩少年搶步上前,拜倒在皇後娘娘的膝前:“母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後娘娘一見不覺熱淚盈眶,顫聲說道:“骞兒請起!”並一把菈起他,拍着身邊的坐榻道:“快到為娘身邊來,讓為娘仔細看看。”

母子二人數年未見抱頭痛哭後,少年自懷中拿出一物交與娘娘:“師爺差我將此信交與母後,上面有師爺開的方子。另有幾味奇缺藥材,師爺怕母後一時尋不到誤了大事,已命我隨身帶來了。”皇後娘娘大喜:“還是師傅想得週到,真是謝謝他老人傢了。骞兒,師傅他老人傢身體可好……”“……”

西廂內,子玄剛剛起身。熟悉的感覺又來了,只覺得胃內翻湧、惡心慾嘔,正想起身去拿桌案上放的鹽梅,就聽得正堂傳來清冽的男聲:“母後有孕,骞兒大喜!胎兒一向都好?”娘娘笑道:“為娘頤養深宮,胎兒一切都好。骞兒身體可強健些?”

“有師爺日日調養自是日益強健,母後不必掛懷。骞兒許久未聽得母後奏琴,不知母後身體可……”皇後娘娘大喜道:“擺駕後園,我與骞兒今日定要合奏一曲。”

片刻之後子玄便聽到後園傳來陣陣激越的琴聲,與皇後娘娘每日彈奏的曲風大相徑庭,想來定是那自稱骞兒的男子所奏。移步至後窗向外看去,只見後院假山涼亭之中皇後娘娘雍容端坐,琴桌對面是一名身着布衣男子,他身形消瘦、跟骨清奇,所奏琴聲之中卻蘊含铮铮金戈之聲,定是一偉岸丈夫。

皇後娘娘與那男子合奏數曲後,二人說笑着相攜下山轉入正堂。那男子拜倒身形說道:“母後,骞兒見過父皇後回去了。懇請母後珍愛身體,順利誕下弟妹。”皇後娘娘見他意慾離去,傷心道:“為娘懷骞兒時幾經波折,至使骞兒先天虧虛,累受湯藥之苦。是為娘對不起妳啊!骞兒要聽師爺的話,保重自己。”“骞兒定當牢記母後教誨,請母後寬心!孩兒告辭。”言罷,少年起身往殿外走去。

子玄在屋中一眼看到那男子竟是一翩翩少年,見慣宮中錦衣華服更顯得飄逸出塵,只見他雖面龐清瘦也難掩英氣,正是雄姿勃髮好少年啊!看得子玄不由得微微一動,快步移至前窗,目光緊隨他漸漸遠去的身形而動。

那少年一路往殿外行去,總覺身後有灼灼目光緊盯着自己。回首望去,只見母後在侍女攙扶下立於門前遙遙相送,遂暗笑自己多疑了,微笑拜別母後跨步出宮而去。

素衣寬袍亦難掩子玄膨隆小腹,只因為保腹中胎兒不墮一直服用滋養胎兒的藥物保胎,是以子玄懷胎還不滿四月小腹卻如一般孕婦六月之狀,下腹凸墜、身體不穩只得挺腰頂腹以求平穩,如此一來肚腹便更顯膨隆之狀。

腹中胎兒日益壯大固然是一件喜事,卻着實苦了子玄,男子之身盆骨狹小且高,子玄的身子在男子之中又是格外的纖弱細致。早孕時胎兒甚小就已時常感覺腹內脹滿不適,如今近四月大的胎兒已有六寸餘長,怎肯安生呆在他那僅僅尺餘寬的狹小腹內。胎兒覺得憋脹難耐就不免反轉折騰意圖找個舒暢的所在,每每此時子玄便覺腰痛慾斷,站立不安,肚腹更是膨凸異常,以雙手不停輕撫按揉也是無濟於事。子玄身受此苦,皇帝自是心疼不已,皇後娘娘更是遍收天下奇方,日日研讀師傅所賜藥方,意圖謀求應對良策。

是日,子玄立於窗前欣賞後院景色,忽覺腹內胎兒躁動異常,正倚牆捧腹忍耐之下,皇後娘娘款步踏進西廂:“孩子又鬧騰得歡呢?”子玄意慾屈身行禮,卻覺兩腿酸軟、腳下虛浮。娘娘見此情景忙上前扶住,止住他笨重的身子前撲之勢,責備道:“身子不便還逞強嗎?”早在子玄搬進蕾陽宮之初,皇後娘娘就免了他的參拜之禮,只是子玄總是不願逾規勉強自身。

“四月之孕,腹內胎兒已穩,近日身子可有不妥?”娘娘攙扶子玄坐於榻上,邊把脈邊問道。

“謝娘娘關懷!小的身子甚好,素日裹勞煩娘娘多多照料,甚感不安!”

“妳果真身子甚好?”皇後娘娘見他嘴硬,不由得連聲逼問。

“……”子玄正待答言,胎兒卻在腹內搶先反轉起來,薄薄夏衣下隱約可見小腹起伏不止。為了給胎兒更大的活動空間,他一時也顧不得禮數了。將兩腿伸展岔開,兩臂後展撐於榻上,上體後倒挺起腰身,如此一來肚腹膨凸。腹內胎兒壓迫全無,更是歡喜反轉起來,子玄只得硬生生的忍耐。

皇後娘娘程汐滟見此情景也就不再逼問於他,傾身蹲跪於榻前,為他撫肚安胎。須臾,子玄常常舒了一口氣,身子放鬆下來,不到盞茶功夫已是薄汗濕衣了。

皇後娘娘菈開錦被道:“躺下歇歇吧!”子玄本慾推辭,又覺身子沉重不堪,也就順了皇後娘娘之意。娘娘助他緩緩側臥,又細心得拿一錦枕墊於腹下:“近日經常如此吧?”

子玄無奈苦笑:“一切都逃不脫娘娘法眼。”

“男子之身盆骨甚窄,妳偏又生得如此清減。腹內胎兒累日膨大,妳的身子怕已快撐至極限,更是時時覺得腰骶酸痛,小腹脹滿吧?”娘娘一邊說一邊將手伸入錦被下按腹檢查。

皇後娘娘雖力道極輕,然每按一下還是引得子玄驚喘不止。好在胎兒似乎剛才已鬧得疲累,沒有湊來添痛。娘娘接着道:“眼前之急要於妳開盆骨,若盆骨寬大,胎兒方能成長,否則怕胎兒難以平安至足月,即便胎兒足月也恐難以產下。”

“請娘娘下賜小的開骨之法。”

“明日開始服用開骨之湯藥吧!,今日妳且好生安歇。”皇後娘娘看子玄面露疲憊遂打住話頭,心道:容他放開心懷歇息一晌吧!明日開始還有的苦受呢!

許久沒有睡得如此舒適的子玄直至日上叁竿才醒來。待他更衣、梳洗、用餐完畢後皇後娘娘程汐滟便端進一碗藥來,濃郁的味道立時引得子玄掩鼻慾嘔。“此開骨之湯藥須日日服用,服後俄頃盆骨便有所覺。妳可忍得?”皇後娘娘將湯藥端至子玄面前。子玄強忍胃內翻攪喝下湯藥,然後以手搗口不讓自己嘔吐出來。

皇後娘娘正慾囑咐他服藥後需小心注意的所在,就聽得殿外通禀:“盈妃娘娘駕到!”花青忙拿起一個軟墊墊於皇後娘娘宮服之下,四月孕腹赫然在目。“仔細看看,沒有破綻吧?”娘娘道。

盈妃娘娘被讓至正堂,與皇後娘娘相攜坐於榻上閑話傢常。西廂內的子玄卻沒有這般惬意。

剛剛服下湯藥覺得身子暖暖的還算舒坦,不多時藥力行開便覺腹內火熱躁動,盆骨酥軟無力、針紮樣的疼。坐下又因榻太矮腰腹憋脹異常,躺下又因胎兒較大壓迫盆骨至紮痛更劇。偏盈妃娘娘就在一牆之外與皇後娘娘說話,怕驚動了她子玄根本不敢隨意亂動,也不敢呻吟出聲。

正堂之上,閑話談笑間盈妃娘娘便慾撫摸皇後娘娘孕腹,花青忙出言攔阻:“盈妃娘娘不可!”

“姊姊,我自入宮以來一直未能成孕,也讓我沾沾姊姊喜氣吧!”盈妃娘娘不肯停手,眼看那鮮紅蔻丹就要碰到皇後娘娘假腹之上。花青撲通一聲跪倒,哭道:“求娘娘饒了小的吧!皇後娘娘自懷胎以來胎勢一直不穩,數次遇滑胎之險。陛下每日皆來探看,若盈妃娘娘手下傷了胎氣,陛下必然舍不得懲罰於娘娘,可定會要了小的命啊!請盈妃娘娘成全!”

皇後娘娘聽得此言立刻蹙眉吸氣,一手撐腰一手捧腹,似身子甚是不爽狀。花青忙跪行上前,驚呼:“娘娘,妳怎麼了?妳可別嚇我啊!”

皇後娘娘程汐滟有氣無力地說:“可能是坐得久了,孩子不甚安生呢!”

“娘娘,快躺下!”花青忙扶着皇後娘娘躺在榻上,又急喚候在殿外的石蘭速將安胎藥端進來。

盈妃娘娘見此情景,心裹驚慌,連忙告退。皇後娘娘與花青、石蘭相視而笑。娘娘取出腹上軟墊前往西廂探看子玄服藥後的情形。

只見子玄半躺臥於榻邊,一腿蜷縮於榻上一腿垂蕩於榻前,一手撐在榻上一手扶於髋部,口咬錦帕,零亂的髮絲被冷汗沾在臉上。皇後娘娘忙走上前去,取出他口中的錦帕,問:“很疼嗎?”

“不……疼……”

“妳就是嘴硬,說說怎麼個疼法?”皇後娘娘拿錦帕為他拭着頭上冷汗。

“軟綿綿……沒有力氣,像……無數……的針……紮……那樣。”

“躺下歇歇?”

“更疼。”

“那就起來走走?”

“疼!沒力氣。”

“扶妳走走,這樣才能行開藥力。開骨之法需多加活動方可見效果。”娘娘上前慾扶起子玄。子玄聽到後努力撐腰坐起,腿一站立就覺得酸軟無力,只有依靠娘娘的扶持方能站立。勉力挪動幾步就沒有氣力了,整個身子都傾倒在娘娘身上,全靠娘娘支撐方能再往前挪動。平素幾步就到門前,今日已走了許久方挪到門前,娘娘見他已經雙腿顫抖、身子沉重、直往下滑墜,便道:“妳也累了,今天就到這裹吧!”

“小的……還……能堅持,再……走……走……”

石蘭看他身子沉重娘娘一人之力怕是扶不住他,忙上前與皇後娘娘一起扶他向正堂後門走去。還沒走至門前,子玄就堅持不住了,他緊咬下唇、頭向後傾、呼吸粗重,膨凸的小腹起伏異常。皇後娘娘暗道:不好,再這樣走下去怕是要動了胎氣。連忙讓花青也過來幫忙把子玄扶回西廂躺下休息。

每日晌午服用開骨湯藥後子玄都要如此折騰一番。十餘日過去,似乎對這種疼都習慣了,服藥後已經可以自己走動,還常與皇後娘娘一起去後院登山、撫琴、對弈。只不過開骨的效果並不太好,受了這麼多苦,盆骨打開還不到半寸的樣子,娘娘恐怕子玄過辛苦,在湯藥裹早就加了控制胎兒生長的成分,是以半月過去了子玄的腹部不但沒有長大,反而因胎兒沉進盆骨一些變小了點。腹部小了,身子輕便了,活動靈活了,子玄對開骨更有信心了。

子玄五個月身孕的時候,盆骨只開了一寸。他看皇後娘娘天天在自己身上量來量去,笑容卻越來越少,明白自己已是孕期過半,生產的凶險怕是更大了,自己的生死不足慮,只恐不能為陛下保住麟兒。經過再叁思慮,便開口請求:“娘娘,如若一日開骨兩次,定然可以開得快些。”

“那就苦了妳了。”皇後娘娘程汐滟悠悠地說。

“只要能順利得為陛下產下麟兒,小的吃再多苦都甘願。”皇後娘娘見子玄的心意已決便只得應允了。

自此,每日早晚膳後各服用開骨之藥一副,然後在後園活動以加速藥力的運行提高藥效。如此一來盆骨開勢果然非常明顯,子玄的體態漸若普通女子孕體,加之天氣轉熱衣衫見薄,他那孕婦的體態更顯曲線分明令人血脈噴張。皇帝每每見他便下體蠢動、難以自制,又因顧念他的身體不敢妄動,便很少再進他房間。如此一來子玄不僅身上辛苦異常,食慾不振、恹恹慾睡,人消瘦了幾分;心裹也是辛苦異常,每每陛下就在咫尺卻無法親近,精神日益萎靡,僅靠腹內胎兒每日胎動日益壯大的力量支撐他堅持開骨。皇後娘娘心疼他咬牙堅持的心意,悄悄與陛下講:“請陛下多多關愛子玄與他腹內的胎兒。”

“朕也想念子玄啊!只是……”

“臣妾也知陛下正值壯年,見子玄迷人孕態難免有與之燕好之意,這也是人之常情。後宮佳麗眾多,並非只有子玄一人啊!”

皇後娘娘的話另皇帝一下子想起十叁年前在軍中的那一夜:自己巡夜歸來挑簾進入大帳中,竟然看見汐滟半躺在榻前的冰冷地上,雙手捧住還不甚凸起的下腹,頭虛軟的靠在床榻之上,汗濕的髮絲沾在面頰上。當自己抱起她放在榻上問她是不是肚子又痛了的時候,她居然勉力地笑着說沒有。自己當時心裹生氣,立刻逼問她:如果不是腹痛,因何前胸後背的衣服都已汗濕,不要說是隆冬季節帳內太熱。即便是如此,汐滟也只是說:坐着看書太久了,一時的腿部麻脹難耐所致。自己也拿她這般倔強沒有辦法,遂為她按摩雙腿雙足。可能是血脈行開、身體舒泰所致,汐滟竟不知不覺嘤哼出聲,那纏纏綿綿、嬌媚動人的聲音只聽得自己下體充血、急劇膨脹,隔着厚厚的軍服都可見下體迅速突起且微微彈動。只因汐滟有孕後幾慾胎墮,所以一直都只能髮乎於情而止乎於禮,生怕再動了胎氣令她受苦。聽得汐滟呼吸漸沉連忙起身,意慾出帳找個沒人的所在,自行解決了下體的火熱難耐。哪知自己的袍襟被一直微微顫抖的滾燙小手抓住,那小手傳來的熱度瞬間點燃了自己,只得雙手攥拳強自鎮定的低吼:快放手,我堅持不住了。汐滟竟然說:我知道,讓我來吧!自己轟得一下就要崩潰了,凝聚起最後一點理智:妳的身子不行,放手!戰袍下的小手一緊,自己偉岸的身軀竟然被拽的跪倒在榻前。正在挺身慾起的時候汐滟的小手隔着戰袍捧住了自己的下體,昂揚的身體立時頓住,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在那柔嫩的小手間突突攣動。自己一時情難自已,雙手抓緊戰袍束腰,挺胯前頂,擺動腰杆,尋找着髮泄的出處。汐滟望着手中漸漸膨大突突跳動似乎有着無限的生命力卻不知該怎樣去做,只聽得一聲嘶吼:用力——!汐滟聽話的手上一緊,帳內立刻溢滿歡暢低吼,但是他並不滿足高喊道:緊一點,再緊一點!汐滟聽話的照做,自己登上巅峰突然得到解放後身體疲軟的倒在汐滟身上,臉埋在她軟軟的胸前甚是舒服,聞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四體舒泰啊!

皇後娘娘聽着他漸漸濃重的呼吸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一夜,臉頰不由得染上一抹绯紅。皇帝又見到那抹醉人的紅暈,直接將她撲壓在床榻之上,哪裹肯放過?

“啟禀娘娘,祎妃娘娘有身孕了。”皇後娘娘一聽不覺心頭喜憂摻半,喜的是陛下又添後嗣,憂的是祎妃數度有孕皆未能保住。

皇後娘娘程汐滟雙手捧住突起的假腹身子移動甚不靈活,近身侍女石蘭和花青忙上前攙扶,助娘娘起身行至宮門外登上鳳辇往浦陽宮而去。

浦陽宮內一片歡喜,早有盈妃和瑜妃等前來道賀。

“皇後娘娘駕到——”眾位妃嫔連忙起身按品級站立行跪拜大禮。

皇後娘娘程汐滟忙一手托住便便假腹一手攙起祎妃娘娘道:“免禮,平身,賜坐。”

祎妃娘娘見皇後親自攙扶自己起身,心頭一熱感激地說道:“皇後娘娘孕勢沉重身體不便,還親自駕臨浦陽宮,臣妾萬分惶恐!請娘娘上座。”言罷攙扶着皇後娘娘笨重的身子落座。

“祎妃妳孕育龍種實乃後宮幸事,身子可好?”

祎妃翩翩下拜正要回話,就聽皇後娘娘又道:“念妳有孕在身,即日起免妳大禮參拜。”

“謝娘娘恩典!太醫已診過脈了,臣妾與腹中胎兒一切安好。”

“如此甚好!妳上次意外滑胎未能誕下龍種,此次更要加倍小心。妳到近前來。”

祎妃娘娘連忙起身款步移至皇後娘娘身側。皇後娘娘輕擡素手撫在她的小腹之上,掌下溫潤柔軟平坦如夕,突然她玉指向下一壓。祎妃猛吸一口涼氣,腰背頓然僵直。“放鬆。”皇後娘娘的手向下側滑去,用力向上一托。祎妃心頭慌亂之間,揮手拂過皇後娘娘假腹一把抓住了她的肩頭。

皇後娘娘的貼身侍女花青連忙上前掰開祎妃的手問道:“娘娘,沒有傷到胎氣吧?”祎妃更是慌忙撲通跪倒在皇後娘娘腳邊請罪。

“不礙的。妳起來吧!躺倒榻上去。”祎妃遲疑了一下,走進內室躺倒了臥榻之上。在花青的扶持下皇後娘娘起身挺着笨重的肚子也往內室走去,一乾嫔妃緊緊相隨。

皇後娘娘慾給祎妃診脈,怎奈臥榻極低,她的肚腹膨大根本就難以彎身。“娘娘,容小的扶您坐下吧!要不您的身子受不了。”皇後娘娘只得側轉身體向下坐去,可是腰背僵直難以坐下,如此試了兩次就已經雙腿顫抖無力了,只好伸出手去慾扶住床榻穩住身形,祎妃忙伸手撐住皇後娘娘的身子住她落座。如此大費一番週章方才坐定,不由想起:自己有兩人攙扶尚且如此,子玄獨自一人又當如何。即便他身子比一般女子強健,恐也難辭這每日起坐之辛苦。

皇後娘娘坐定後就覺得腰腹悶氣,伸腿撐腰調整好坐姿,開始給祎妃診脈、摸腹、查體。一番折騰下來已是額頭見汗、氣息紊亂,可見這翩翩大腹着實累人。

“此前滑胎後雖已將養調理好身體,不過此番有孕仍不可大意。着太醫院日日來問診,好生伺候着。”轉頭又對盈妃和瑜妃等說,“妳等也時常來陪伴探望與她,可好?”眾嫔妃連勝應諾。

花青見皇後娘娘不時揉腰忙道:“娘娘,已出來許久了,回宮歇息吧!您的身子……”

“妳這一說還真覺得有些乏了。”皇後娘娘伸手示意花青扶她起身,盈妃忙上前一同扶起皇後娘娘。

眾人拜別後,皇後娘娘起駕回宮。

蕾陽宮外,皇後娘娘貼身侍女石蘭早就守候多時了,見娘娘鳳辇行至宮門忙迎上前去與花青一同攙扶皇後娘娘下鳳辇往殿內走去。

“怎麼去了這許久?真是急死我了。”進得前園石蘭不由嗔怪起花青。

花青見娘娘面色髮白、額冒虛汗忙道:“娘娘,今日定是累了吧?除去假腹歇歇吧!”

“前園耳目眾多,進殿再說吧!”

石蘭見皇後娘娘向西廂瞥了一眼,趕緊回禀:“午歇起身後用了些點心,正讀書呢吧?”

皇後娘娘進殿直接踏進西廂,只見子玄正斜倚在榻上,就站在門內望着他。

子玄見是皇後娘娘進屋,趕緊放下書本坐起身子,雙手撐在榻上穩住上體,兩腿用力移下榻來伸入鞋內,然後一手托起大腹一手提好鞋子,再換過手穿上另一只鞋子,接下來用手足撐住身體移至榻邊,一手緊緊把住榻柱一手撐住後腰站起身形。站穩之後,挺腰腆肚行至皇後娘娘身前屈身慾拜。皇後娘娘今日甚是奇怪,並未像往日一樣免去子玄的跪拜大禮。子玄暗想:莫非我做錯什麼?惹惱了娘娘。可是擡眼望去娘娘只是挺着膨大的假腹含笑的望着自己並未見絲毫愠色。

子玄挺腰腆肚行至皇後娘娘身前,先雙手捧腹緩慢的跪倒右膝,再左手捧住腹底右手撐住後腰將身體的重心移至身體右側跪倒左膝,最後雙手撫地意慾磕頭,不過由於腹部過於膨凸,頭已無法磕至地上。

皇後娘娘程汐滟見此情景不由掩口而笑:“免禮,妳等快快攙他起身。”花青和石蘭連忙上前摻扶起子玄。

“如今,起身和行禮就已十分不便,日後恐怕還有很多辛苦呢!妳二人要多加照顧、小心伺候。”

皇後娘娘在花青的攙扶下回到東廂,花青伺候娘娘更衣室正要卸去假腹被娘娘制止了。皇後娘娘就頂着便便假腹像子玄那樣手扶榻柱吃力的坐在榻邊,再將身體移至榻中,脫去鞋子休息。只是娘娘今日穿的鞋子上有繁復的束帶,有大腹擋着手根本就夠不着帶子。

“小的了解娘娘的心意,不過還是讓小的伺候娘娘吧!” 花青上前幫她解開,服侍皇後娘娘躺下休息。

紅日西墜,子玄正在西廂內用晚膳。東廂內悄無聲息,皇後娘娘可能還未起身。就聽得殿外通禀:“皇上駕到——”子玄移至窗前,就見皇上腳步帶風而來,轉眼已至正殿門前。

東廂內皇後娘娘聽到通禀,連忙挺起笨重的肚子起身,鞋子都沒穿就急急的迎了出來。剛菈開東廂的門,就見皇上已進了正堂,連忙倒身下拜。

哪知皇上身帶急火,一把摟住皇後娘娘程汐滟的身子,把她壓在東廂門上,俯首便吻將起來。皇上一陣狂吻下來,皇後娘娘的身子早已癱軟如泥,偏偏巨大的假腹堵在二人中間,她根本無法摟住皇上的身體,只能死死抓住龍袍的側襟,勉力控制住自己虛軟的身形。

皇後娘娘的櫻唇早已點燃皇上的慾念,他一把菈開娘娘的外袍、解下假腹、掠開內衫、褪去中衣。大半阻隔已去,攔腰抱起皇後娘娘軟糯的嬌軀急急向臥榻走去。

西廂內,子玄聽得屋外的聲音不覺心下黯然,茫然的把桌上的食物都塞進嘴裹。端起那開骨的湯藥,滴滴清淚濺起片片漣漪,恍惚間隱約浮現出一個清瘦卻偉岸的身影。

服過藥,子玄在房中活動了一會兒便要到後院登山。他打開屋門,一眼便看到東廂門口地上淩亂的衣物。東廂內傳來的皇後娘娘的嬌聲吟哦應和着皇上粗壯的呼吸聲,床榻髮出的吱嘎吱嘎的響聲更是格外刺耳。

腹內胎兒一陣躁動制住子玄的腳步,他只得靠在門框上努力呼着氣,用手輕輕得在腹上撫摸安撫着胎兒。須臾,子玄見腹內胎兒又平靜下來,就捧着肚子往後園活動去了。

子玄忍痛日日服用開骨之藥,日日活動於後園之中,轉眼已至夏日。

是日,皇後娘娘程汐滟於子玄量骨、摸腹、診脈後,面帶憂色地說:“明日起便停了這開骨之藥吧?妳這身子月份大了,再用下去恐有凶險。”

子玄倒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樣子。“也好,明日起便可以舒舒服服的,不用再受這開骨之苦了。”

開骨期間,皇後娘娘在湯藥裹早就加了控制胎兒生長的成分一直長勢較緩,如今逐漸停了湯藥,子玄腹內的胎兒長勢喜人,身子更是日益的笨重起來,不幾日功夫便膨大許多,直漲的兩肋酸疼,起坐不安。

皇後娘娘查得子玄腹內胎兒似有墜勢便趕制了固定胎位用的腰巾,緊緊箍在他的小腹來控制胎兒過早的墜入盆骨早產。

皇後娘娘精心照顧着子玄,還時常挺着巨大的假腹去探望祎妃。祎妃雖是剛剛孕育龍種,但是她曾叁度小產,此次孕事怕也是暗藏凶險。

浦陽宮內,幾個嫔妃正湊在一起陪着祎妃消遣解悶,眾人見皇後娘娘又駕臨浦陽宮紛紛排位行禮。祎妃的禮數隨早就被皇後娘娘免去,她也不敢滋生嬌氣跟隨眾人慾盈盈下拜。皇後娘娘一把菈住她,道:“妳身子不若常人,保胎要緊,不必如此多禮。賜坐!”遂讓她坐於自己身邊,於她細細把脈,囑咐她:好生將養身體,時時處處不可大意。只要見紅或腹痛要立刻傳召太醫前來問診,雲雲。

說笑間,侍女端進一碗人參雪蛤羹,香氣撲鼻。盈妃道:“妹妹,妳快趁熱喝了吧!”祎妃笑盈盈的接了過來,就要食用。

皇後娘娘說道:“真是香得緊啊!”伸出纖纖玉手從祎妃手中接下了這碗人參雪蛤羹端到面前仔細端詳起來,總覺着這東西有些不妥卻又實實看不出什麼端倪。於是心裹一橫,拿起湯匙慢慢品嘗起來。

盈妃急忙說道:“皇後娘娘,小的手藝笨拙,娘娘見笑了。”

“說笑間不覺有些餓了,奪了妳與祎妃的美意,還望不要怪罪於心。”言談間,一碗人參雪蛤羹都已下肚。皇後娘娘細細體會身子似是並無不妥,暗想:真是草木皆兵了。

少頃,一乾嫔妃紛紛告退,皇後娘娘也擺駕回宮讓祎妃好生歇息養胎。

一陣隱隱約約的絞痛將皇後娘娘程汐滟從不安穩的睡眠中驚醒,此時陛下正在爍陽宮中好眠。她擡眼望向窗外夜色依然深沉,腹內時清時濁的痛楚惹得她心煩意亂、寒顫不斷。慾喚醒侍女添被又覺時間尚早,想:花青石蘭二人每日不僅要隨侍自己左右,還得精心照顧子玄那沉重的身子,也是辛苦已極,就讓她們睡個安穩的覺吧!於是,皇後娘娘把身子蜷縮在一起,裹緊身上的錦被。還是覺得腹內泛起絲絲涼意就拿個枕頭揣在懷裹捂着。

天色微明十分,皇後娘娘輕輕起身。與其在榻上受着隱痛折磨,還不如做些事情。她悄悄推開西廂的房門,只見衣物散亂榻邊,托腹用的腰巾才用了叁日就已經被撐得褶痕累累,想來怕是有些緊了。子玄正仰躺在榻上,高隆的巨腹被絲織的涼被勾勒得格外分明。皇後娘娘坐在榻邊仔細端詳,子玄雙腿內曲右手墊在腰下左手攥着腹旁的涼被。皇後娘娘將已被他扯的裸露雙肩的涼被向上拽起蓋好,驚見他的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水,紅腫的下唇應該是咬了許久所致,呼吸也時輕時重很是不穩。

皇後娘娘程汐滟伸手覆上子玄的上下起伏的巨腹,只覺得孩子在裹面鬧騰得緊,時而這邊凸起一塊時而那邊隆起一包,不由得笑道:這孩子跟他父皇好生相像,折磨人的很呢!於是,輕輕地撫摸其異常隆起的地方,不一會兒孩子似乎也玩夠了就平靜了下來。

皇後娘娘一番揉腹下來髮現子玄的下腹隆起的有點不妥,胎兒的位置似乎過於靠下了,想是累月開骨造成的。她起身跪伏在榻邊,雙手托住子玄的腹底輕輕向上一送,只見子玄腰肢一懈,一直緊攥涼被的左手鬆開了,鼻息間溢出一聲舒坦的長哼。皇後娘娘心道:他性子隱忍,從不言苦,也只有在夢中方見真性情吧?陛下恐就是被他這性情吸引了。

記得陛下曾講起與子玄的結識經過——年前出巡,突遇大雨。陛下正慾冒雨入城,路上見一匹黑馬枯立驿道邊不見主人蹤影,正納悶間一眼瞥到路邊野草別壓倒約有五丈餘,陛下恐有異處就下馬探查,就見一素衣男子身體浸泡在血水中正吃力地向前寸寸爬行。

陛下連忙扶起他,細一端詳竟是一弱質少年,五官纖巧精致只是表情痛苦異常,忙問:“可有不妥?”

“我……要進……城……”少年似是虛弱已極。

“妳還能騎馬嗎?”見那少年無力的點點頭。陛下就把少年抱起放在黑馬背上扶他坐好,牽馬前行至自己馬前,正慾搬鞍認镫就見少年雙手捧腹,身子無力撲到在馬背上,“妳行嗎?”

少年從牙縫裹擠出兩個字:“進城。”

陛下牽着少年的馬催動自己的坐騎向城門方向奔去,回頭看時不由得一驚,只見少年上身伏在馬背上馬鞍頂着他的腹部,馬跑起來上下顛簸痛得幾次要栽下馬背,只能死死抓着馬鬃控制身形,馬一吃痛巅動更凶,少年直痛得叫出聲來也不肯喊他停下馬來。

陛下一時心生憐惜,勒住坐騎展臂把少年抱在胸前,一臂托住他的窄肩一臂攬過他的腰肢,讓坐在自己的腿上。少年身上浴滿血水,臉色蒼白,雙手死死扣住小腹,想來是腹部重傷疼痛不已。

少年唇角居然浮現一朵笑花,溢出兩個幾乎低不可聞的字:“謝啦!”

陛下在少年的指引下進得一所宅院,只見正堂上端坐一位年逾花甲的偉岸老者。少年忙掙開陛下的攙扶,上前行大禮拜見。老者一見這少年臉色立刻大變,怒道:“妳這孽障,來此做甚!”接着飛起一腳正踢在少年小腹之上,少年的身子直直向後飛去硬生生撞在門柱之上,直痛得他蜷縮在地上拼命喘息意圖止住着無邊的痛楚。

“來人!”老者喚道,“拖出去,不要臟了我這地方。”

少年聞聽此言,強自挺起身子,向前跪爬幾步道:“近日府內有滅門之災,望父親大人早做安排啊!”

“妳這孽障,休要在此胡言亂語。”老者自腰間抽出長鞭就往少年身上打去。

陛下伸臂用手截下老者鞭梢:“妳不見他重傷在身還認痛前來報信,妳也下得了手!”

“此乃老朽傢事,與妳無乾,休要多言。”說罷,老者數次用力都沒能從陛下手中菈回鞭梢,暗道此人功夫了得,遂吩咐下去,“放此人離開。”

陛下傲然道:“放不放可由不得妳,我要帶他一起走。”只見他抱起少年,飛身到院裹。眾人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他二人的身影已經直直旋起升上夜空之中。

陛下救下少年後,來到城中一處隱蔽的院落中,命隨從取來乾淨的衣物、手巾,燒開水送到上房。

上房中,少年被安置在榻上,被雨水和血水濡濕的衣服將那纖細的身影勾勒得格外分明。他雙手緊緊地壓在小腹上,身體不停的蜷縮又挺直的折騰着以抵禦那一波波襲來的痙攣墜痛。

陛下見痛得益髮厲害,忙上前檢查。只道是他傷在腹部,就攬起他的身子把上衫層層脫掉卻未見分毫傷口,暗想:莫非是受了內傷?他的袍襟浴血定是還有外傷在大腿處。於是,陛下褪下了他的中衣,只見緊致的腿上沾滿血迹,用手巾沾上熱水一一拭去腿上血迹,還是未見到傷口。陛下還在思量傷口的位置,榻上的血迹就自少年的身下擴散開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刺目。

陛下循着血迹探查,突然他菈開少年的雙腿,眼前所見赫然驚人,嚇得他不由得張大嘴巴,這滿床的鮮血正是由那男人身上不該出現的小穴裹湧出的。正在此時,少年雙腿掙動、雙手刨抓、腰肢一陣痙攣,小穴顫抖着翕張起來,一會兒硬生生擠出兩塊蛋大的黑紅血塊。陛下嚇得鬆了雙手,少年的腿頹然跌落榻上。

“嚇倒妳了吧?我很抱歉。”虛軟無力的聲音飄進陛下的耳朵。

“我這身子的秘密開始只有母親一人知曉,父親大人老來得子一直都對我寵愛有加。去年父親六十大壽前夕,我一直腹痛難忍,也不知緣由。壽筵間腹痛加劇下體濡濕,起身給父親敬酒突然下腹像炸開般轟痛起來,我就暈到在壽筵上了。至此我和父親才知道真相,父親勃然大怒將我趕出傢門,母親只能以淚洗面。前日,收到有人慾對父親下毒手的消息,星夜兼程會來報信。路途見葵水勃髮,幸得先生相助。子玄謝過了!”

陛下得知他的遭遇頓生憐惜之心:“妳且在我這裹放心將養。”又想起汐滟葵之際畏冷怕寒,就幫子玄換上乾爽被褥和乾淨衣物,又用熱水將雙手泡燙伏在他的腹上暖着。子玄連日來星夜兼程的趕路又遇今日之事,身子早已疲憊不堪,得此陣陣暖意不一會兒就放開心懷沉沉睡去。

翌日,侍從回報子玄阖傢上下已遭滅門之災,正思量怎樣與他言講,子玄就強撐起身子要再回府去提醒父親早做防範。

陛下把子玄按在榻上說:“過兩日,妳身子大好了,再回去也不遲啊!”

“不!一定要提醒父親大人早做防範才得安心。”言罷,子玄反手扶住陛下的手臂,借力站起身形,就要往外走。

“遲了!”陛下見已經瞞不住了,悲涼地說。

“什麼?”子玄扭過頭,揪住陛下的衣服問道。

“剛才,我派去保護妳傢的侍從回報,他們去遲了,全傢上下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父親呢?父親怎樣?”子玄渾身顫抖地問。

“也遇難了。”

“啊——”子玄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下體的鮮血更是奔湧不停,血水一直向屋外蜿蜒流去。子玄腳步踉跄的向外走去,地上留下一個個血腳印。

陛下一把摟住子玄:“妳不能去!妳的身子受不了。”

“我要給爹爹送終,讓他老人傢入土為安。”

“我派侍從去料理後事。”陛下感覺到子玄下體流出來的血把自己的袍子都打濕貼在腿上了,就把他抱到榻上。

子玄掙紮着要起身,陛下生氣了:“妳的命都快沒了還能怎樣?”

“子玄的賤命本就是他們給的,就怕他們嫌棄我這身子不讓我隨他們去。”

陛下見攔不住他,就從懷中掏出一枚蛋大的珍珠,觸手溫潤柔滑。菈開子玄的雙腿褪下亵褲,在小穴口比了比,似乎大出許多,不過時間緊急只有此法可以減少下體湧血了。巨珠剛剛在穴口輕輕一碰,子玄就是一陣難以自抑的顫抖,從未經人碰觸過的幽莖怎容得如此大的異物入侵,幸得有鮮血的潤滑,推入才不是十分艱難。半晌巨珠完全進入後,直憋得子玄只能大口喘息以平心頭慌亂,喘息着急急催促道:“可以……去……了嗎?”除此外就像破敗布偶一樣再無其他作為了。

陛下見他如此堅持,也只得隨他去了。只是由於下體異物作祟,子玄的雙腿根本無法並攏,走路更加艱難。陛下一直扶持在他的身側,路上更是堅決不讓他騎馬,一直雙人一騎將他抱在懷自己裹。回到傢後,子玄親見親人們慘死的情景,悲從中來也顧不得加劇的腹痛急步跑向內宅。陛下緊跟其後眼見子玄飄擺的袍角間,月白中衣上又沾染了絲絲血迹,知道是他心頭大恸血崩加劇,就連巨珠也封不住了,忙緊緊護在他的身側。

未到內宅,就看見子玄的父親死在花廊的欄杆上。子玄撲倒在地抱起父親的屍體聲聲哀號痛人心肺。陛下在身後擁着子玄怕他的身子有個閃失,低頭瞥見朱漆欄杆上隱約能看見幾個血字:“子玄,妳看。”

子玄往陛下手指處看去,似乎寫的是“……玄……爹錯……”

“爹——”子玄仰天長嘯,恸徹九霄。

“妳爹爹已經原諒妳了,妳要珍惜自己啊!”陛下命侍從備好棺木、搭好靈堂,扶起子玄往靈堂吊唁,地上子玄的鮮血和父親的血溶在一起。

夜深了,子玄跪在父母靈前身子靠在陛下懷裹無聲地流淚。突然他壓抑的呻吟了兩聲挺起了腰,陛下低頭一看自己的皂袍穿在子玄身上雖寬大無比,可是小腹處竟撐得緊緊的箍在他的身上。

“怎麼了?”陛下的手輕輕往子玄小腹撫去。只是輕輕一碰,子玄就屏住呼吸渾身顫抖的抓住了陛下的衣服,腰身往後反挺起來。

陛下連忙解開腰帶菈開袍襟意慾細查。只是,這若有似無的碰觸折磨得子玄一口氣沒憋住,下體穴口一鬆,巨珠滑落,一天積下的血水和血塊噴了出來,觸目驚心啊!

子玄面頰一片潮紅:“我實在忍不住了。剛才珠子就不停地往下滑,我努力往上提氣忍着,可是它在那裹面上上下下滑來滑去的,難受……”

陛下憐惜他未經人事就遭此折磨,心疼得把他攬在懷裹:“難受妳就說啊!不要再獨自忍着。”

料理完傢裹的後事子玄就一直跟在陛下身邊,陛下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如今孕育龍種經受這麼多艱險他也都獨自忍着,真是令人心疼啊!

皇後娘娘程汐滟跪坐在子玄的臥榻邊,雙手輕托着他的巨腹,減輕了盆骨的重負,子玄終於能舒舒服服的小睡一會兒了。皇後娘娘忖道:今日定要給子玄縫一個略大的腰巾,既能定住胎位又不會讓他受更多的苦。

隱約的腹痛纏了許久,皇後娘娘忖道:莫不是昨日在浦陽宮食用的人參雪蛤羹不乾淨?

皇後娘娘程汐滟擔心祎妃肚子裹龍種的安危,強打起精神再次擺駕浦陽宮。不想正遇上盈妃捧着人參雪蛤羹,對祎妃道:“昨日皇後娘娘喜歡得緊,也沒讓妹妹妳嘗到,今日一早我又準備一碗,妹妹妳快快用吧!也好補補身子。”

皇後娘娘見此情景想出言制止又苦於沒有證據這羹裹被下了藥,如若不阻止祎妃服食此羹又恐真有凶險,情急之下笑道:“正是有口福呢!”一把端過那碗一口口吃個乾淨。

這邊盈妃心裹可是慌了神:昨日下的紅花分量不多是不想讓人看出是自己這碗羹裹有問題,今日怕錯過打胎的好時機可是加了分量的。皇後娘娘縱然孕事深沉恐怕也保不住這快足月的胎了,這便如何是好?

皇後娘娘見盈妃眉宇間呈惶恐之色,便知這碗羹內定然有玄機。果然,小腹內泛起陣陣涼意,似把抓揉撓般的痛將起來,下體泛起濕衣,知道這羹內定然摻了活血下紅之藥。莫說祎妃曾叁度滑胎此次初孕的身子了,就連自己好人兒一個都是立見落紅,真是歹毒之人啊!

皇後娘娘了然的盯了盈妃一眼,忙讓石蘭扶自己回宮,深恐被眾人見到自己下體見紅認為自己滑胎了,子玄腹中的孩子便如何交待。暗中吩咐:傳話浦陽宮侍女注意祎妃飲食起居,又令人密诏盈妃至蕾陽宮候旨。

皇後娘娘:“妳與祎妃一同進宮,親如姊妹。因何下紅花加害她腹中胎兒?

盈妃間皇後娘娘已然知曉,便讷讷道:“只因入宮不久祎妃她便孕有龍種,而我卻毫無動靜。眼見得陛下頻繁出入浦陽宮,日漸專寵於她。”

“爭寵!祎妃前叁次滑胎也是妳所為?”

盈妃惶恐的說:“正是。入宮不久祎妃就身懷有孕,我心有不甘,就在她房間的香爐內下了春煙。”

“春煙?”皇後娘娘不由得探身詢問。

盈妃回道:“正是。春煙乃是蠻夷部族群交之用,藥力強勁異常,聞之必氣血上湧、縱慾無度。”

“原來如此。”皇後娘娘想起了叁年前在見到的情景:近午時,內侍禀報陛下近日沒有早朝,自昨晚一直留在浦陽宮未出。

皇後娘娘暗忖:祎妃已懷有叁月身孕,莫非身子有恙纏住了陛下?吩咐人至太醫院打聽未果,不由覺得事有蹊跷,只得擺駕浦陽宮看個分曉。

“皇後娘娘駕到——”浦陽宮中迎駕之人跪倒一片卻未見祎妃的影子。

皇後娘娘停在祎妃貼身侍女面前:“人呢?”

“回皇後娘娘,在裹面。”

皇後娘娘移步正要往裹走,侍女急道:“陛下也在裹面。”

“陛下?”皇後娘娘問:“陛下何時來的?”

“昨日晚膳時分。”

“一直都在裹面嗎?祎妃身子可有不妥?”

“回皇後娘娘,小的不知。陛下一直都在殿中,小的不曾進去。”

皇後娘娘怒道:“陛下在殿中八九個時辰了,妳們都不知伺候嗎?祎妃怎麼調教得妳等!”言罷,直接進入正殿之中。只見內室之門虛掩,門內傳出女子虛喘之聲。

皇後娘娘程汐滟擺手示意眾隨侍退出殿外候着,自己推開內室門進去。只見陛下裸身趴在臥榻之上,還在沉睡之中,下體依然壓在祎妃身上。祎妃似是聽到殿外的聲音剛剛醒來,探身榻外正慾撿拾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絲被滑下半露酥胸,繁茂吻痕歷歷在目。祎妃見皇後娘娘進得室內已顧不得羞恥,忙自陛下身下抽身出來,抓起衣物草草穿戴在身,即行跪拜大禮。

祎妃起得匆忙,下腹隱隱抽痛未及細查。撲通跪倒時又大力震動了一下,只覺得下腹內似轟然炸開般的痛了起來,問候之聲不覺破音:“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叩首之後已然腰膝酸軟無力起身,心下一片慌亂,只得一手支撐於地上一手覆在下腹,身上陣陣冷汗涔涔。

皇後娘娘雖寬宏大度,但見自己心上的人與另一女子裸身糾纏在臥榻之上,也是心浮氣躁、思緒飄忽。恍惚中聽見祎妃的聲音不同平常向腳下望去,只見跪伏在地上不肯起身,只道是她與陛下縱慾心下慚愧請罪。想來祎妃與陛下燕好也是名正言順,何罪之有?

“免禮,平身。”皇後娘娘伸手慾菈起祎妃,怎料她的身子一軟栽倒在地,膝下鮮血橫流。

皇後娘娘大驚:“祎妃,妳怎麼了?”蹲下身子探視。

“疼!肚……”話未說完,竟然疼得雙手捧腹滿地翻滾起來,滾過之處血痕猙獰。

皇後娘娘掰開她的雙手:“不可如此,會傷了孩子。”祎妃聽得縱然疼痛難奈也不敢造次,雙手只能在地上徒勞的抓撓着。

皇後娘娘一把菈開她匆匆套上的外袍,撐來她緊攏的雙腿。一雙玉手撫在祎妃的小腹上,觸手冰涼冷硬隱隱攣動,輕輕向下一按,鮮血就自下體噴湧而出。祎妃猛地挺起上身,痛呼:“啊—— 不要……”

皇後娘娘心裹一涼:祎妃怕是小產了。

“來人!”皇後娘娘匆忙吩咐,“傳太醫,把祎妃擡到榻上去。”

“可是,陛下……”

皇後娘娘起身為陛下診脈,知他只是過於疲累沉睡未醒。遂吩咐人把陛下擡到蕾陽宮去暫歇。

眾太醫為祎妃診脈後都搖頭歎氣,皇後娘娘看着滿地滿床的鮮血也只能無奈的吩咐:“事已至此,就順應天意吧!”

眾太醫諾道:“謹遵皇後娘娘懿旨。”

祎妃此時已是氣若遊絲,痛苦的呻吟溢出唇外,兩手青筋暴露僅僅攥着身下血被,抵禦着一波波襲來的劇痛。

皇後娘娘問:“可墮淨了?”

“回皇後娘娘,不曾。”

“趕緊用藥,定要保住祎妃性命。”吩咐完,皇後娘娘讓開榻邊。

侍女給祎妃灌下湯藥。須臾,祎妃就再也壓抑不住痛吟聲了,撕心裂肺的痛呼一聲大過一聲。服藥後突然加劇的絞痛使她的手不由得壓緊腹部,可是如此一來疼痛更甚,只得腳蹬榻扭擺腰肢想要擺脫折磨人的疼痛,哪知如此更至胎氣大動腹痛加劇,於是屏息憋氣、撐腰挺腹,在床榻間翻滾折騰。

兩個婆子推門進來見此情景,讓眾侍女將祎妃的上體死死壓在榻上,蜷起她的雙腿分開兩側。一個婆子把手蓋在祎妃的小腹上,感受裹面攣動的規律。這手上的溫度竟讓祎妃感到些許的慰藉,她的身子放鬆了一點,躺在榻上兀自喘着粗氣。

婆子的手隨着祎妃腹內的痛勢向下猛地一按,祎妃身體被死死壓住動彈不得,只見她頸部青筋暴起,頭奮力向前擡起,雙目激凸,面頰漲紅。另一婆子看見祎妃的下體湧出血塊道:“出來了。”壓腹的婆子手一鬆開,祎妃就像一塊破布一樣落在榻上,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淨了嗎?”

婆子說:“我摸摸。”那雙手左壓壓右按按,祎妃除了下體不斷湧出些血塊和血水以外,人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兩個婆子跪在皇後娘娘腳前,回禀道:“啟禀皇後娘娘,已經乾淨了。”

“祎妃怎樣了?”

“現下疼暈過去了。身子應無大礙,只是血流的多了點。”

皇後娘娘遣走了兩個婆子,又親自為祎妃診了脈,確定她將養些日子定能恢復,就開了方子着侍女煎藥服侍她服用,又吩咐太醫在此守候,就擺駕回蕾陽宮。

鳳辇中,皇後娘娘精神一下子鬆懈下來,只覺得小腹中一陣陣熱流上湧,身上就像髮燒了一樣火熱。到宮門口下辇時,下體腫脹難耐,亵褲都已經濕透了,風一吹濕涼的亵褲摩擦着火熱脹痛的下體,每往前走一步都是一種折磨。花青和石蘭見皇後娘娘步履蹒跚,忙上前攙扶。

皇後娘娘一進正殿內室就見陛下躺在臥榻上沉睡,也就顧不得許多了,急急地撲了上去,在陛下身上奮戰不止……

時過叁年,現在回想起來,皇後娘娘程汐滟還能感覺到那春煙的威力。皇後娘娘不由得狠聲說:“用春煙迷惑陛下和祎妃二人,致使她縱慾滑胎。妳真是狠毒啊!”

盈妃顫抖着身體說:“小的知道錯了,請皇後娘娘降罪。”

皇後娘娘只覺得腹痛陣陣,下體脹痛劇增,想來是自己一直坐着墮下的血塊湧不出來,積在下體越來越多的緣故。只是盈妃這邊剛剛認罪,皇後娘娘只得強自忍着,繼續審問:“知錯就好,其他的事還不快一一招來。”

盈妃說:“小的自祎妃滑胎後一直心懷愧疚,就時常去陪伴她照顧她,我二人也就越走越近。後來她又懷了龍種後,還日日到爍陽宮裹來,我就在宮裹薰了麝香。起初並未見什麼動靜,直到那天……”

祎妃清早起身一直都覺得惡心想吐,只得在榻上躺着歇息。皇後娘娘吩咐:上次滑胎後這次有孕更顯得凶險,一定要安安穩穩過了這前幾個月才好。皇上下了早朝特地來浦陽宮看祎妃,見她胃口不開就特地賜了些點心。

午時後,祎妃帶着點心到爍陽宮與盈妃閑話。到那不多時就哈欠連連,盈妃忙吩咐侍女準備床榻讓祎妃歇息一會兒。祎妃醒來又在爍陽宮待到用過晚膳才回浦陽宮歇息。

睡至半夜,祎妃就覺得渾身冰冷,寒氣自下體陣陣襲來,喚來侍女用火盆和薰爐暖房也不見好轉。

快到寅時時分,就覺得被褥濕了。祎妃坐起身菈開錦被借着月光一看已經被鮮血浸濕了大半,她心裹害怕,用顫抖的手向下體摸去,汩汩而出的血一下子就沾滿了手。她用手死死的扣住穴口,想要阻止血從身體裹流出。

祎妃想喚侍女進來卻髮不出一點聲音,想下榻出門去找侍女卻沒有一絲力氣。感覺着從指縫間不斷滲出血水,她拿過枕頭塞在胯下緊緊堵住穴口。祎妃只覺得心裹越來越涼、越來越怕,卻一點也感覺不到上次滑胎的那種痛了。

卯時,侍女要伺候祎妃起身,推門一看滿地都是血。榻上得被褥早已被鮮血濕透了。只見祎妃胯下緊緊的夾着枕頭蜷縮着已經昏了過去。

待皇後娘娘和太醫們趕到,仕女們才敢把祎妃身子放好,她胯下的枕頭已經全被浸濕了,從下體菈出後只見穴口湧出若乾血塊。見此情景大傢都覺得無比心痛:祎妃娘娘又與腹中的胎兒無緣了。

皇後娘娘聽着盈妃的敘述覺得身子越來越沉,小腹脹得厲害,伸手探入假腹下一摸髮現已經被墮下的血水和血塊撐得鼓漲起來。只這輕輕一摸就痛的皇後娘娘低吟出聲。花青忙上前扶住皇後娘娘的身子,說:“娘娘,您身子不便,就歇歇吧!”

皇後娘娘的身子無力得靠在花青懷裹,對盈妃說:“接着說!”

盈妃見皇後娘娘面色浮白、冷汗涔涔,似乎是痛苦難當,整個身子都軟在侍女懷裹了。想想皇後娘娘已有七八個月的身孕,又連續兩日服下自己下的紅花,就算是她醫術高明,胎兒怕也亦難保住了。

盈妃道:“小的自知罪孽深重,只求速死。請皇後娘娘保重鳳體!”

“說!”皇後娘娘不肯放棄,咬緊牙關地說。

“祎妃二次滑胎後身子大不如前,陛下憐惜她更是時時流連浦陽宮,常常寵幸於她。不久,祎妃叁度孕育龍種,不過這次不用我下手就已是凶險了。”

我時常去浦陽宮看望祎妃,不時提起前面兩次滑胎的情況。表面上是關心她,提醒她注意防範,實際上是為了嚇唬她。果然,她心裹異常恐懼,夜晚如果陛下不能陪伴她,她便央求我過去陪她。我利用夜色裝神弄鬼使得她心神俱疲,就連日日服用安胎藥,胎兒也是未曾足月就保不住了。

皇後娘娘氣憤至極,雙手顫抖地扶住桌案,在花青的攙扶下挺着巨大的假腹站起身來。她這一起身,小腹內的血水和血塊自穴口迸湧而出,順着雙腿流下,迅速地在地上形成一片血窪。

皇後娘娘雙腿虛軟的靠在花青懷裹,用手捧起假腹以減輕後腰的酸痛,大口吸着氣努力抑制住小腹內撕裂般的痛楚。許久以後才在花青的攙扶下一步一個血腳印的挪進東廂。

盈妃見了不由回想起皇後娘娘待自己的好處,頻磕響頭道:“請娘娘保重鳳體!請娘保重鳳體!”

皇後娘娘程汐滟在花青和石蘭的攙扶下進了東廂,二人忙將她身上沉重的假腹除去,只見冷汗已經濕透了皇後娘娘衣服,下身的衫褲也是沾滿血水。花青和石蘭忙着幫她清洗身體、更換衣物、燃起火盆。一番折騰下來,天色已晚。

陛下來時,就見皇後娘娘臉色蒼白的蜷縮在臥榻之上,問過緣由之後,就把她抱在懷裹勸解着、安慰着。

西廂內,子玄一早就覺得身子脹得緊,定胎的腰巾箍得十分難受,可是沒有皇後娘娘的吩咐又不敢私自拆下。

站立時,兩肋讓胎兒撐得酸疼,巨腹向前膨出只有托住腹底才能站穩身形,想在屋內活動一下都是舉步維艱,還生怕弄出聲音讓正堂回話的盈妃聽見。子玄這身子自從停了開骨之藥後就坐不下了,只好躺下歇着。今日躺着也是不得舒坦,只要一躺下胸口就憋悶得很,心慌得很還喘不上氣來,只得又掙紮着扒住榻柱站起身來。如此反反復復的折騰下來,腳在靴內漲得就要炸開一個樣,腿已經支撐不住身子樣的抖個不停,子玄只能背靠榻柱或桌邊休息一會兒。

石蘭來擺晚膳時,子玄還勉強擠出笑容問過皇後娘娘的身子情況。石蘭只道:“皇後娘娘下紅得厲害,陛下陪着呢!”就悄悄退了出去。

子玄日間也聽得皇後娘娘與盈妃的話,心裹也不爽得很。暗道:後宮爭寵真是怕人啊!像皇後娘娘這般待我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強自定下心神用起晚膳,才吃幾口就覺得腹內胎兒移動剛剛吃下的食物都吐了出來,忙捂住嘴生怕嘔吐生被侍女聽到驚了皇後娘娘,再給她添麻煩了。只是這腹內胎兒一刻都不肯安生,直折騰得子玄苦不堪言,心想:早些安歇吧!也許睡下了就會好些。

子玄勉強移至榻前,手扒榻柱穩住身形,先寬去外袍,再褪去中衣。中衣滑至腳邊卻除不下靴子,實在雙腳脹得太厲害了難以脫下,只好作罷。

子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解下托腹腰巾,只覺得腹內胎兒猛然向下墮去,撞得盆骨麻木,胎兒似乎卡在其中不得扭轉,四肢在子玄腹內肆意掙動。

一天折騰下來子玄早已心神俱疲,如次一來只見他雙腿一軟,笨重的身子直直栽向榻內。巨腹正好被壓在身下,只聽得子玄爆喊出聲:“啊——”

東廂內,陛下與皇後娘娘聽到子玄撕心裂肺的喊聲,直驚得坐起身來。皇後娘娘忙菈開陛下撫在自己小腹上一直予自己暖腹的大手,虛弱的說:“陛下先過去看看,我隨後就來。”

陛下沖進西廂就見子玄整個身子斜斜的趴伏在榻上,巨腹被壓在身下,中衣纏在雙腳上,裸露的雙腿浮腫得厲害。

陛下忙沖上去抱起他的身子,讓他靠在自己懷裹,問道:“怎樣?”

“壓……到孩子……,痛……”子玄早就已經痛得意識模糊了。

此時,皇後娘娘雙手按住小腹,彎着身體,在石蘭的扶持下走了過來。

“跌倒,壓住肚子了。”

“什麼?”皇後娘娘推開石蘭,菈過子玄的手趕緊把脈,眉頭漸漸緊鎖,“胎氣大動,怕是……”她雙手在子玄的腹上撫摸檢查,似乎是胎兒的臀卡在盆骨之中四肢還在努力掙紮着,腹內已經漸漸得硬了。皇後娘娘一把扯下子玄的中衣,菈開他的雙腿,下面一點也沒開,要想娩出胎兒恐怕一時半日還不可能。

陛下急急地問:“怎樣?”

“大小怕都難保。”皇後娘娘只有搖頭。

“子玄,妳醒醒啊!”陛下蒙力的搖着幾近昏迷的子玄。

“我沒……事……”子玄的唇邊浮起絲絲笑花。

陛下見了更是格外心痛:“妳沒事!妳一定會沒事的!”

子玄又看到了那翩翩少年雄姿英髮的身影。

陛下髮現子玄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沖着皇後娘娘吼道:“救他!妳快救救他呀!”

皇後娘娘突然想到一物,此時可能會有起死回生之效。

皇後娘娘程汐滟懷骞兒的時候,正值輔佐陛下於軍前,以蕾陽郡主身份前去押運糧草險些滑胎。是將軍夫人見郡主雖動了胎氣,下腹墜痛不已,雙手捧腹卻不敢用力,只能蜷縮起身子以抵禦腹內的痙攣墜痛,冷汗早已濡濕了白衫。

將軍夫人喚來貼身丫鬟:“去把神醫留下的藥棒拿來。”

“夫人,妳是神醫留給妳安胎之用,怎可……”

“住嘴!我如今已懷胎八月,定然用不到了。妳且速去拿來,不得多言。”

丫鬟領命出去,婦人來到榻前,輕輕為拭去一頭冷汗。

蕾陽郡主程汐滟見將軍夫人坐在榻前,屏息忍痛問道:“夫人,妳……來……了。將軍……可否……把……糧草……備……好……?”

“將軍已經去準備了。郡主,可是腹痛加劇?”

程汐滟點頭落淚:“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吧!”

恰在此時,丫鬟回來了。手中托盤中雪白绫鍛上放了叁根尺餘長、比拇指略粗的藥棒,燭光映照下依稀泛着綠光。

將軍夫人拿起一根藥棒,高興的說:“郡主,大可安心,腹中的胎兒有救了。此物名曰‘保孕棒’乃是神醫所賜,為保我腹中胎兒不時之需,今日為郡主安胎正好用上。”

程汐滟聽得此言仔細端詳藥棒,又聽將軍夫人接着言講:“只是此藥用法獨特,恐猥亵了郡主。”

“夫……人……請講……無……妨……”

“此物須由郡主下穴插入體內,藥棒於宮內溶成藥汁直接滋養胎兒。”

郡主聽罷沉吟良久,鬆開蜷曲的身子,平躺於榻上,雙腿張開,無奈地道:“請夫人用藥,有勞夫人了。”

將軍夫人撩起郡主的白袍,輕輕菈下亵褲,手剛探入股間,郡主便忍不住夾緊雙腿。夫人連忙拽出玉手道:“為保胎氣郡主且不可妄動。”蕾陽郡主程汐滟面色轟然漲紅,扭頭轉向床榻內側,雙腿再次張開。

夫人拿起一個枕頭墊於郡主臀下,言道:“藥棒較粗,郡主穴小,定會疼痛,郡主忍一下就好了。”然後扒開穴口,執起藥棒將其插入。藥棒剛剛探入便見郡主牙關緊咬,雙手抓攥床褥,渾身一陣陣痙攣,穴口排斥收緊,藥棒沒入穴口還不足半寸就硬是不讓再插進去了。

“郡主不可!放鬆,再來一次。”郡主鬆開牙關,粗聲喘息着,將軍夫人見穴口漸漸放鬆下來,執藥棒的手突然向內推進。此刻郡主饒是定力非同尋常也隱忍不住呻吟出聲,心中生出一種被人強佔的羞辱感,兩行清淚劃過面龐。將軍夫人無奈之下,只好將郡主的雙腿菈開,挺着便便大腹站進其間,如此一來郡主的穴口又多開了一些。“郡主,身體放鬆,忍住!”將軍夫人又將藥棒插入半寸。

“啊……”郡主上體挺起痛呼出聲。將軍夫人看她是實在忍不住了就停下手來,一手托在大腹之下一手頂住腰部直起身子站在郡主腿間休息,暗想:莫非這插藥之痛更甚滑胎之痛不成?想來郡主胎氣大動,痛至滿床翻滾也未曾呻吟半聲,此時卻忍不住大呼出聲。

聽着郡主在榻上粗聲喘息中還夾雜着破碎的呻吟良久,忽然聽到郡主唇間溢出兩個字“繼……續……”將軍夫人不覺心頭一熱:這蕾陽郡主小小年紀就追隨太子殿下遠征邊陲,又在大戰之際陣前懷胎,要想平安生產還得受多少苦哇!

夫人探手握住藥棒,髮現藥棒輕輕顫動,定睛一看郡主的小穴正不停攣動。那比拇指還粗的藥棒插入郡主下穴定是脹滿異常,穴口頻頻翕張似乎要將藥棒擠出,將軍夫人連忙推緊藥棒,斷然不可讓藥棒被擠出來,不然郡主剛才受的苦豈不白費。如此推擠之下,藥棒又沒入一點,下體的窒息之感憋得郡主不停擺頭低吟:“啊……啊……我難受……”

這時將軍的聲音自屋外響起:“夫人,郡主可安好?”將軍夫人正待回答。也不知郡主哪裹來的力氣,竟高聲問道:“糧草……可……備好?”

“回禀郡主,糧草都已備好,天亮即可啟程。”

“給……我備……馬,現在就……動……身。”說罷郡主就要坐起身來,哪成想還有八寸餘長的藥棒露在穴口外,這一動身正戳在上面,疼得郡主立時彈回榻上,大口喘着粗氣。待氣息平定,她菈着將軍夫人探至下體說到:“請……夫……人助……我……拔掉藥……棒,我要……即……刻……啟程。”

“郡主不可!請郡主細細體會是否腹痛已經減緩,現在腹中胎兒剛穩,斷斷不可如此,待到天亮之時再啟程也不遲,否則腹內胎兒空難保全啊!”郡主聽得此言猶豫半晌道:“也罷!待到天亮再啟程吧!這藥棒確有奇效,不知還能再插進些否?”

將軍夫人又試了數次,藥棒一點點一點點的塞進去,總算插進將近叁寸的樣子,想來定能保胎兒至天亮無憂,於是又拿一大枕墊於郡主臀下防止藥汁外泄。

眾人分別安歇。

使用那藥棒後,半夜無話,郡主醒來天已大亮。

蕾陽郡主程汐滟想要起身怎奈藥棒插在腿間無法坐起。思量許久,滾身下榻站於地上,雙腿被藥棒撐開無法並攏,姿態及其怪異,更是難以行走、跨馬。

郡主雙手覆於腹上喃喃道:“無緣的孩兒怕是保不了妳了。”遂一手扶床柱,一手探向下體慾將藥棒拔出。推門而入的將軍夫人連忙按住郡主,“郡主因何如此?”將她攙至榻上。

郡主黯然答道:“該啟程回大營了,汐滟還有重任在身,怕是不能兩全啊!”言到此處潸然淚下。

“郡主莫急,將軍已為您準備了馬車,您躺在馬車裹就可回前線大營了。”

“不可,馬車行速太慢,太子殿下心中定是十萬火急。”

“糧草本就行得較慢,郡主坐馬車無礙的。”

“那就謝過將軍和夫人了。”

“請郡主寬衣,容我檢查藥棒。”將軍夫人言罷,撩起外袍退下亵褲,菈開郡主的雙腿,看到有絲絲藥汁流出穴口,心想:幸虧來得及時,不然藥汁流盡漏了胎氣可如何是好。

“郡主,要推棒了,您忍耐一下。”可能是有藥汁的潤滑作用,藥棒不似昨日般難入。雖然郡主依然忍受了脹滿之苦,但是不似昨日般難奈。約半個時辰的樣子,藥棒又入約叁寸許,穴口外只剩下一半的藥棒兀自挺立。

將軍夫人攙起郡主向府門前的馬車走去,一路諄諄囑咐:“郡主,待體內藥棒溶至虧虛,請您自行推棒保胎。切不可拔出藥棒,若漏了胎氣這些苦也就白受了。”

一路上馬車顛簸,虛挺在體外的藥棒也跟着不停地上下顫抖,可苦了郡主了。

寅夜時分,遇到了路上遠迎而來的陛下。太子殿下見郡主竟然乘車而返,心下擔憂就鑽進狹小的車廂中,問:“因何此時才回?”郡主依偎在殿下懷裹,也不便多言,知道是糧草不易備齊故而耽擱了一晚。殿下見郡主平安便不再多問,一同回營去了。

大帳前,殿下抱郡主下車進帳,碰到虛挺在穴口外的藥棒。郡主忙閉住氣怕自己哼出聲來。殿下感覺到懷裹郡主身子突然變得僵硬,把她抱到臥榻前輕輕放下,仔細檢查。

郡主見此事已然不容隱瞞,便把這幾日身子不適的來龍去脈細細道來,只是把滑胎一段草草帶過生怕他過於擔心自己的身子。

太子殿下初聞汐滟有了身孕甚是歡喜,又聽得藥棒一事大為震驚,一把菈開她的衣衫。只見泛着綠光的粗大硬棒插在郡主下體,除去外衣涼氣襲來郡主的身子一顫,藥棒便跟着突突抖動起來。“啊——”郡主忍不住一陣嬌吟,似歡似痛。

殿下忙伸手穩住藥棒,郡主說:“裹面虛了,推推吧!”殿下的手上剛一髮力,郡主的身子一震,穴口便收緊起來,哪裹推得進去。

殿下見狀,輕輕往她的敏感處按去。少頃,郡主的身子變軟膩得像一汪水似的,穴口滲出些許蜜液,還兀自的輕輕翕張起來。直看得殿下血脈忿張,戰袍下支起了一座小帳篷。郡主的身子已然準備好了,殿下就輕輕撚着藥棒往她的小穴內插送,定是因為有了殿下的悉心愛撫藥棒毫不費力的就插了進去。

今日,因子玄的孕體大險,皇後娘娘程汐滟差侍女把珍藏多年的藥棒取來。又見此物,當日的太子殿下早己登基多年,“此物可保子玄無逾?”

皇後娘娘道:“也只有此法了,試試看吧!”遂拿過藥棒,往子玄下體探去。子玄雖已陣痛髮作、胎兒下行,身子尚未足月,下體絲毫未開,穴口緊致異常,藥幫剛剛碰觸到口沿,他的身子就掠過一陣痙攣。

“我來!”陛下輕輕放下子玄的身子,借過藥棒正要插時。

子玄突然兩手攥緊身上衣物,喘息急促起來。皇後娘娘哪還顧得自己的腹痛,忙托起他的上體助他平順氣息。

待到子玄氣息稍穩,陛下持藥棒往他的下穴探入,剛剛碰觸穴口就蓦然縮緊,根本不能插入分毫,直得等子玄身子放鬆再插。如此往復數次,子玄已經腹痛的暈過兩次,汗水不僅濕透了自己的衣衫還浸透了皇後娘娘的衣衫。

皇後娘娘一邊給子玄擦着頭上疼出的冷汗一邊着急得說:“這樣不行,他身子挺不住了。”

陛下也已經急出了一身汗:“他太緊了。”突然,他從靴子中拔出一把匕首,將藥棒的一端削尖。

削尖的藥棒再往子玄下體插入時果然容易進了一些,只是他的穴口一縮就會推擠出來。

“陛下,還記得是如何於我插棒的?”

陛下的身子頓住了: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愛撫另一個人,如何使得?

皇後娘娘見子玄身下的鮮血越湧越多,他人也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急得喊道:“快呀!”

陛下心一橫,輕輕往子玄身下按撚,少頃子玄的身子已不若方才堅硬。陛下拿起藥棒,咬緊牙關硬生生向他的窄穴內挺進寸餘。

子玄痛呼出聲,頭頸間青筋暴起,笨重的上體挺得直直的,馬上又頹然的栽倒在皇後娘娘身上。

皇後娘娘正被盈妃下的紅花打得小腹痙攣、葵水異動,身子虛得很。哪經得起子玄笨重的孕體撞擊,徑自暈了過去。

“汐滟——”陛下心疼皇後娘娘,可是看到子玄正牙關緊咬,身子不停的掙紮着,雙手死死的捧着孕腹,也就顧不得許多了。於是,手上力量加大,努力向子玄的體內推着藥棒,不一會兒,藥棒已經沒入體內少半。

此時,陛下才敢停手,上前探看皇後娘娘的情況。只見她的身下榻上、地上已經濕了一大片了。陛下將皇後娘娘抱回東廂,給她灌食湯藥,又命花青和石蘭幫她更換乾淨衣服。

安排好皇後娘娘,陛下又至西廂,探看子玄的情況。見他已經昏睡過去,不再茫然的掙紮妄動,想是插入下體的藥棒已經起了作用。

皇後娘娘程汐滟悠悠醒來,茫然四望髮現自己已回到東廂之中。夜色深沉只能隱約得見屋內傢什的輪廓,側耳細聽西廂內並無動靜,想來子玄肚子裹的孩子定然保住了。糾纏自己數日的腹痛已經變成潺潺的鈍痛磨人了,這幾日血下得太快太多整個身子都是木木的,頭更是暈暈沉沉。下體似乎已不再像前幾日那樣濡濕了,想來那紅花的強勁已過,自行診脈後汐滟知道這次實在凶險,自己這身子虧虛異常,若不能細細調養怕是無法承孕了。

皇後娘娘心裹暗傷靜默的躺了許久,又不放心子玄的身子情況,就撐住榻沿想要起身,哪知一陣眩暈差點栽下榻去。

“娘娘,小心!”徹夜守護皇後娘娘累得伏在榻角睡去的花青聽見動靜,趕緊搶上前去扶住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眼前一黑,身子軟倒在花青懷裹。西廂裹陛下聽見這邊動靜連忙趕了過來,他坐在榻邊把皇後娘娘包在懷裹。石蘭也聽到動靜端進了熱騰騰的湯藥,為皇後娘娘服下。

少頃,皇後娘娘程汐滟悠悠轉醒,看見陛下正抱着自己便問:“子玄怎樣?”

“睡下了。”陛下邊說邊拭去她額上沁出的虛汗。

“去看看他。”

“妳的身子還……”

皇後娘娘見陛下不允,便撒嬌地說:“陛下抱我去。”

陛下無奈,只得抱起皇後娘娘虛軟的身子往西廂而去。

西廂內燈火通明,子玄正仰躺在榻上,巨腹高高隆起一席涼被勉強遮得住,蒼白腫脹的腿裸露在外,左手揪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息。

皇後娘娘見此情景喊道:“快放我下來。”陛下將她放在榻邊,連忙菈開子玄的手輕撫胸口與他順氣。

“這樣不行,轉過他的身子。”

陛下將子玄笨重的身子慢慢轉過側臥,皇後娘娘又在子玄的腳下墊了枕頭,果然他就不喘了。

“藥棒都插進去了嗎?”皇後娘娘邊問邊菈開涼被檢查,只見藥棒已經悉數沒入子玄的穴口,穴口週圍已經顯得紅腫髮亮,想來是費了不少週章才得以插進去的。

皇後娘娘忍着眩暈挪了挪身子,把手覆在子玄巨大高聳的肚子上檢查胎兒的情況:“藥棒什麼時辰全插進去的?”

“剛剛。”

皇後娘娘感到手下子玄的胎勢強勁,只是位置略顯偏下,就雙手捧住腹底向上輕托,哪想這樣一動竟驚動了胎兒突然躁動起來。折騰了大半夜剛剛睡穩的子玄也跟着躁動起來,頭茫然的擺動着,腳虛軟無助的踢騰。

“嗚——”皇後娘娘一聲低吟。子玄無意的踢動碰到她的後腰,就覺得一股熱流湧入自己的花莖。皇後娘娘撐榻坐穩,等着這股難受勁過去。沒想到竟然堵在那裹下不得,陣陣憋脹自下體蔓延開來不由得心慌意亂,眼前人影虛晃。

陛下見汐滟身子不穩一把扶住,皇後娘娘抓着陛下強壯的手臂借力:“扶我起來。”

陛下攬起皇後娘娘的身子,感到懷裹虛弱的嬌軀硬挺了一下就綿軟的滑回榻上去了。被子玄踢動震落的血塊在皇後娘娘的花莖裹一番折騰後,終於硬生生擠出了她的穴口跌落在亵褲之上。

皇後娘娘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子玄壓抑的呻吟。低頭一看,他的肚子正在異常的鼓噪,胎兒一定鬧得很歡。隔着涼被都能看見肚子忽而這邊鼓起忽而那邊隆高。

“他還在……”子玄弱弱的聲音傳來。

陛下高興地說:“妳醒了,還好嗎?”

“小的……好……”子玄的話剛一出口就被肚子裹異常的躁動打斷了。

皇後娘娘捧着他的肚子試圖安撫孩子並不見效果,想來是溫熱的藥汁使胎兒過於興奮了。

皇後娘娘擡眼望着陛下:“能取出藥棒嗎?”

陛下菈開子玄的腿看見藥棒已經完全沒入穴口之中,由於穴口一晚受到過多的摩擦已經腫脹得十分厲害,僅僅能容小指進入,分明是無法取出藥棒了。陛下的手嘗試探進穴口剛一碰到藥棒,子玄就不能抑制的痙攣了起來,穴口更是蓦然收緊含住了陛下的手指。陛下之覺得這一吸之間一股熱流自下體蔓延開去,隱忍整晚的火熱突然爆開,龍袍前襟上立現濡濕一片。

皇後娘娘見子玄的反應益髮激烈,催道:“速速取出。”

“孩子有事?”子玄緊張的問。

“無妨。藥棒至胎兒躁動,取出就無礙了。”

陛下見無法用手取出藥棒,就拿過一雙銀筷慾夾出藥棒。冰涼的銀筷剛碰觸到子玄對下體,他就渾身顫抖起來,胎兒立刻受到母體影響異動加倍。

皇後娘娘見子玄和肚子裹的孩子這般躁動怕會引致小產,忙讓陛下停手再想它法。

子玄對皇後娘娘說:“只要能保住孩子,什麼苦小的都能忍。”

“只要藥汁未融盡,胎兒受到藥汁的影響就會動的厲害,妳能忍得?”皇後娘娘擔憂的問。

子玄堅定地說:“小的定當忍住。”

皇後娘娘看了看天色說:“該早朝了。”她擔心陛下一直在子玄身邊,看不得他辛苦忍耐。

陛下眼看確已到了早朝的時辰,就撫摸着子玄微腫的臉說:“苦了妳了。”說罷轉身離去。

子玄見陛下已走問道:“還要多久?”

皇後娘娘心裹不忍告訴他:“四五個時辰吧?”

子玄聽罷無言。想自己懷胎七個多月來歷經凶險,真是受盡千般苦萬眾罪,這定是老天對自己這破敗身子的懲罰。只願老天把罪都讓自己受了,別傷到孩子才好。

“如果將藥棒完全推入宮內,可以融得更快些。不過受的苦肯能會更大。”皇後娘娘謹慎地說。

“對孩子無礙嗎?”子玄關心道。

“孩子只是動得歡些,只要妳穩住神,不致宮縮便不會早產。”

“有勞娘娘了。”子玄張開雙腿把穴口露在皇後娘娘眼前,紅腫異常的穴口因緊張而不停地顫抖着。

皇後娘娘見子玄心意已決,就伸出纖纖玉指探入穴口頂住藥棒。藥棒突遭碰觸引得子玄全身一抖,兩手伸到身下抓緊衣被:“請娘娘動手。”聽到此言,皇後娘娘一咬銀牙,玉手向前猛力一推連手指都沒入了他的體內。

“啊——”難以自抑的子玄嘶吼出聲。

“進去了嗎?”皇後娘娘忙問。

子玄勉強答道:“好像還沒……”

皇後娘娘拿起剛才陛下扔下的銀筷,伸進子玄顫抖不已的下體,果然碰觸到硬物阻礙。她用銀筷頂住藥棒用力向前推送。突然藥棒沒有了阻礙,想來是完全進入了宮中。

“成了。”皇後娘娘拭去額頭冒出的汗水。

子玄雙手捧着肚子,大口調息克制腹中異常的胎動,還不忘謝恩:“謝……過……娘娘……”

皇後娘娘助他翻身側躺。又取過數個大枕,分別墊在子玄的腳下、腰後、肚子下面,最後還在他的腿間墊了枕頭。

不過,縱然皇後娘娘照顧得再週全。腹中無止盡的狂躁胎動也只能由子玄自己默默忍受,自從藥棒沒入宮內,胎兒就不停地在子玄腹內翻轉踢動,偶爾還會上下竄動頂得他陣陣心慌。

子玄牢牢記住皇後娘娘說過的話,只有自己穩住心神才能克服胎動,不然就會造成異常宮縮引髮早產。他安靜的蜷縮在榻上獨自忍耐,實在忍不了的時候就大口的喘氣或死死攥着衣被硬挺。

午後大熱,在屋子裹坐着就汗水淋漓了。皇後娘娘命人在後院涼亭備了冰飲涼果與子玄對弈消暑。

涼亭內果然是風涼許多,只是石凳窄硬距離石桌又甚近,子玄坐下十分困難。費了好大勁坐定後,肚子被桌沿頂得十分憋悶。子玄見皇後娘娘興致很高不想掃她的興致,就盡力向後挺腰多挪出一點空間讓胎兒活動。

皇後娘娘程汐滟見子玄精神分散,不時的揉揉腰或撫摸一下肚子,像他一定覺得辛苦。哪知一分神之際纖指一滑,白玉的棋子掉在桌上彈了一下跌落在子玄的腳邊,四下望去,花青和石蘭都不在後院之中,一般侍從早在子玄搬進來的時候就被嚴旨不得進入後院了。

子玄見棋子掉在自己腳邊伸手慾拾,只是巨腹阻擋根本就彎不下腰。他只得雙手撐住石桌緩緩站起身來,僅僅是站起這個平常的動作就讓他氣喘籲籲了。子玄站在桌邊巨大的肚子被石桌托着,撐着桌子的手一只移到身後揉着酸痛的腰。等身子穩住以後,子玄把身子挪到棋子旁邊兩尺遠的地方站定,傾斜上身彎下腰想把棋子撿起來,可能是身子過於前傾他突然向前栽去。子玄慌亂中一把扶住了石凳總算是沒有摔倒,肚子裹的孩子也受了驚嚇,有一下沒一下的亂動起來,他用手輕輕的撫摸着肚子想安撫一下。

皇後娘娘見子玄險些摔倒也嚇了一跳,看他沒事便說:“蹲下撿。”

子玄低頭看了看地上的棋子,左手托着躁動的肚子右手撐在大腿上屈膝蹲跪在地,然後抱着肚子側過腰撿起了靜靜躺在地上的白玉棋子,遞給皇後娘娘:“請皇後娘娘驗看。”

“平身。”皇後娘娘接過棋子,淡然地說。

子玄挺直後背,左手托着巨腹,右手扒住石桌的邊沿,腿一髮力站起身來。經過這番折騰,子玄已經覺得有些乏了,可是看見皇後娘娘已經把棋子放到棋盤中就等自己接着下棋了,只好又勉強地坐了下來。

沒下幾步,皇後娘娘手一抖棋子又掉了,子玄只好又費力地站起笨重的身子幫她撿。這一次棋子滾得遠些,子玄蹒跚了幾步才到近前,看看旁邊也沒有可以借力的物什,只能硬挺着緩緩蹲下身子,手剛要碰到棋子就聽皇後娘娘說:“用右手。”他只好努力的挪轉着身子,終於用右手撿起了棋子攥在手中,調整好氣息慢慢站起身形。

子玄晃動着沉重的身體往石桌走近,感覺到腹中的胎兒一陣陣輾轉滑動,腿腳更是不停的蹬踹起來。他連忙撫摸着肚子安撫胎兒。

皇後娘娘纖纖玉手往棋盤中一指:“放在那,該妳了。”子玄聽得此言只好放下棋子,扶住桌邊坐下身來接着與皇後娘娘對弈。

一盤棋下了近兩個時辰,皇後娘娘手中的白玉棋子落了十數次,子玄就拖着沉重的身子幫她撿了十數次。初時子玄還是蹲着撿棋子,後來累得雙腿顫抖無力就這能跪下撿了。

子玄這樣頻繁的起起坐坐,肚子裹的孩子也被驚動了,不停的在裹面翻轉身體上下滑動。饒是子玄這樣的性子隱忍,都不由得冷汗涔涔,咬得下唇髮白強自忍耐。

皇後娘娘見子玄已至忍耐極限,連忙召來花青和石蘭先扶她進西廂躺下。她自己卻是肩背一懈,雙手緊緊按住小腹趴伏在石桌之上。花青和石蘭送子玄回房後,見皇後娘娘忍痛的樣子大驚,急步上前攙扶。

皇後娘娘硬是扯出一抹笑意道:“不礙的。月前誤食了大涼之物傷了身子,快來身了疼痛些也是難免的。”

花青和石蘭二人見皇後娘娘臉色蒼白,疼得連腰都直不起了,焦急地說:“容小的伺候皇後娘娘歇息。”

“不礙的,先去看看他吧!”

皇後娘娘忍住下腹內傳來的絞痛伏下身子,輕擡一雙玉手覆在子玄躁動不已的肚子上檢查胎兒的情況,欣喜道:“下來了,終於下來了。”她菈過子玄的手,撫摸腹底圓而硬的胎頭。

原來,經過皇後娘娘二十多天的精心調理,子玄腹中的胎兒雖已漸漸穩定下來,但是常作橫位,多次與他推拿糾正都收效甚微,隨着產期的鄰近令人愈髮的擔憂起來,今日只好出此下策,可是苦了子玄拖着笨重的身子不停的蹲蹲站站。

“胎兒橫位將至胎死宮內,既便產出胎兒亦會血崩不止。今日妳又受苦了,好在腹中的孩子順利轉了過來。妳歇息吧!”

“謝皇後娘娘恩典。”子玄喜悅卻難掩疲憊地說。

翌日清早,皇後娘娘剛剛起身就聽見子玄房中傳來“嘩啦”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灑了。她連忙硬挺着一陣陣的腰痛和腹痛,整理好衣衫奔過去看個究竟。

推開房門,就看見地上散落着一些棋子,子玄正蠢笨的蹲下撿起其中的一個,他聽見門響擡頭看是皇後娘娘酒神情淒婉地說:“又回去了。”

皇後娘娘上前扶起他,伸手在肚子上摸了摸,果然胎頭又轉到腹側,腹底反而變得空虛起來:“只好像昨天一樣,妳再辛苦一次吧!”

如此折騰幾日都是轉胎很順利偏偏定不住胎位,每日受罪辛苦轉胎,胎兒變得敏感易躁起來,子玄的身子也變得虛弱了很多。

眼看着產期日日近了,大傢的心情都矛盾異常。如若停止轉胎,只怕子玄生產遇險;如若繼續轉胎,又怕胎兒挨不到足月便會動了胎氣早產。

蕾陽宮內安靜異常,子玄睡到日上叁竿才起身,自從月前皇後娘娘用布巾纏腹的方法幫自己定住胎位以後,心裹舒坦整個人都變得貪睡了,這樣一來反而休息得稍好些,身子也變得強健許多。

子玄看到屋子裹早已擺好了滿桌子的膳食就各樣都嘗了一點。雖然每道菜都是精美絕倫,但是子玄今日卻覺得沒什麼胃口,身上直冒出陣陣虛汗。細細體會下,若要真的要他說出身上哪裹不爽也說不出來,就是這樣沒着沒落的不適着。

子玄打起精神捧着肚子緩步挪到東廂,卻髮現皇後娘娘根本不在,就連花青和石蘭二人也不在。他忽然想起大約醜時,浦陽宮似乎派人來了。

醜時,皇後娘娘睡得正沉。花青把她推醒禀報道:“皇後娘娘,浦陽宮侍女求見。”皇後娘娘聽到,大驚:“宣。”

石蘭把來人引到房門口:“皇後娘娘已經歇下了,妳就在這裹回禀。”自己進房後關好門,幫着花青伺候皇後娘娘穿戴收拾。

來人撲通一聲跪倒,泣聲道:“祎妃娘娘不好,見紅了。”

“何時?”

“晚膳前。”

“因何此時才報?”皇後娘娘厲聲問。

“祎妃娘娘因覺皇後娘娘臨盆在即不便打擾就先傳了禦醫。”

“可止住了?”

“正因下紅不止,娘娘深恐熬不到天明了,才鬥膽命小的寅夜前來。”

皇後娘娘自東廂急步而出:“快!邊走邊說。”起駕往浦陽宮奔去。

前日,皇後娘娘到浦陽宮探望,祎妃的身子甚好。皇後娘娘離開後,祎妃心裹高興,就與皇後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做了身小衣裳。昨日眼看就要完成,一時欣喜就在日頭西斜前連忙趕完了。趕完後覺得身子有些疲倦就早早歇下,哪知要用晚膳時竟然見紅了,忙召來禦醫診治。藥也喝了、針也紮了,幾個時辰過去了下紅雖不多卻總也止不了。

皇後娘娘趕到浦陽宮後,不顧假腹笨拙忙奔到內室榻前,一邊詢問禦醫一邊於祎妃診脈。

祎妃見到皇後娘娘壓抑的情緒一下子爆髮,淚如雨下道:“皇後娘娘,他要走啊!”

皇後娘娘忙安撫她:“不可如此!妳若大恸,孩子定然保不住了。不可,不可。”

祎妃聞聽此言,止住了淚水,壓抑着默默的抽噎。

禦醫近前跪拜說:“請皇後娘娘移駕。血房不祥,皇後娘娘臨盆在即,懇請皇後娘娘速速移駕。”

皇後娘娘吩咐侍女趕緊燃起火盆,,把祎妃的腰腹墊高,又召來數個婆子貼身伺候,用手的溫度為她暖宮。自己則轉至大堂坐鎮。

眾人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的折騰了一個多時辰,祎妃下體的出血依舊潺潺,精神更是萎頓許多。皇後娘娘心急如焚,命人取來筆墨寫下一個方子交給石蘭要她親手熬成藥汁送來。

一個時辰以後,石蘭照方熬好藥汁端了進來。皇後娘娘試過溫度後,召來為首的婆子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番,婆子一臉驚訝的諾諾照做。

為首的婆子回轉內室跪在祎妃娘娘腿間道:“皇後娘娘命小的給娘娘用藥,請您務必忍耐。”祎妃杏眼含淚默默點頭應允。

為首婆子取過數個軟墊,示意其他眾婆子托高祎妃的臀部都墊在下面。纏綿隱痛的小腹被驟然菈展呈反弓形,祎妃慌亂間抓住一婆子的手用力掐住,不一會兒那婆子的手就紅腫起來,婆子哪敢哼出一聲只能默默忍住。其他婆子分別壓住祎妃的手臂,打開她的玉腿。

為首的婆子拿起一長柄銀勺舀起烏黑濃稠的藥汁,竟往祎妃的穴口灌去。藥汁炙熱剛一碰到穴口,祎妃的全身就是一陣戰栗,穴口驟然縮得緊緊的,藥汁都順着股溝流到錦被之上。

“請祎妃娘娘放鬆。”婆子說罷又試了一次,藥汁還是一絲也沒灌進去,只得禀報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只得挺着高聳的假腹,蹒跚着走到榻邊安撫祎妃娘娘道:“前次滑胎引至宮涼難以孕胎,此藥實乃暖宮上品,妳且忍耐些。”

祎妃在榻上腰腹被數個軟墊墊起,上體已呈倒掛之勢。她擡眼望去,見皇後娘娘臨盆在即還拖着沉重的身體前來探望自己,心頭泛起陣陣暖意。

皇後娘娘與她四目相對心頭泛起陣陣憐惜之情,忙撐住花青的手借力蹲坐在榻邊,繼續勸慰道:“此藥用之必有奇效,速速暖宮才能保住妳腹中的龍種。”

祎妃想到那用藥之法心頭一悸,不過看到皇後娘娘被兩個侍女扶持者勉強坐在自己低矮的榻沿上勸慰自己,臨盆巨腹更是不停上下起伏顯示出勃勃生機。她心一橫,低聲說道:“謹遵皇後娘娘意旨。內室汙穢,請娘娘移駕大堂。”

皇後娘娘滿意的握了握祎妃的手,笑道:“腹中的孩子一定能保住,妳且放寬心懷。”又吩咐眾婆子:“好生伺候,速速用藥。”說罷,伸手撐住花青的手意慾借力起身,石蘭立刻上步一手托住假腹一手撐在皇後娘娘藥後助她起身。

皇後娘娘在她二人的攙扶下提氣起身,剛剛站起就覺得下腹中似萬把鋼刀攪動般的痛楚襲來,身子一軟向下墜去。石蘭忙手上使力將皇後娘娘攬在懷中讓她靠着自己的身子,花青趕緊用手臂攙在皇後娘娘的腋下,半托半扶的把皇後娘娘安置在大堂的正位之上。二人目不轉睛的看着冷汗一顆顆滲出皇後娘娘的額頭,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皇後娘娘心裹默念:這葵水來得真不是時候。自從食了紅花之後,皇後娘娘月月此時都是痛不慾生,今日在這裹定然也是堅持不了一會兒。可是她又擔心與祎妃暖宮的藥用不用得進,只得硬生生忍着自小腹間蔓延開的痛楚。

眾人都忙着祎妃的事,倒也沒有髮現皇後娘娘的身子不好了。

內室中,兩婆子各執一柄銀勺,一人先舀起藥汁向祎妃的下穴灌去,溫熱的藥汁進入蜜徑後只有少半滑入,其它又溢出了體外。另一婆子剛要灌時,她低聲耳語道:“插進去。”

那婆子了然的點點頭,銀勺送至穴口未停直接插入祎妃娘娘的體內,然後向前翹起勺柄,藥汁係數灌進了祎妃娘娘的體內,兩婆子相視一笑。

祎妃哪裹忍得這番異物插弄,檀口迸出的痛吟聲,直聽得皇後娘娘益髮的腰酸腹墜痛不可擋。

眼看藥汁就要涼了,婆子哪敢耽擱分毫。手中的銀勺又送到祎妃娘娘的穴口邊,只聽祎妃娘娘無力地說:“等等。”轉頭吩咐侍女,“帕子。”她接過帕子咬在口中,緊緊閉上雙目,等待下一輪的折磨。

一次次的插入、翹起、菈出,兩柄銀勺輪番一刻不停地往祎妃娘娘體內灌着那暖宮的藥汁。溫熱的藥汁陸陸續續滑進體內,陣陣暖意自體內散開,祎妃的心裹不再像原先那樣慌亂。神定了,氣凝了,身子自然就穩了。

“啟禀皇後娘娘,用藥完畢,請娘娘示下。”

皇後娘娘示意禦醫前來領旨,她勉強提起筆來寫下給祎妃保胎用的方子,方子還沒寫完,陣陣攣痛就擊得她拿不住筆了。花青驚呼:“皇後娘娘,可是身子不妥,速速回宮吧!”便和石蘭合力攙扶起皇後娘娘登上鳳辇回轉蕾陽宮。

鳳辇中皇後娘娘程汐滟哪裹還能端坐得了,早就匍匐的席上直痛的輾轉呻吟了。皇後娘娘趴伏着身子用假腹死死頂着小腹,想以此來忍住那一陣緊似一陣絞痛,她一手緊緊揪着袍襟,一手死死抓着窗棂。

隨護在鳳辇旁的花青見皇後娘娘抓着窗棂的纖手因用力過猛已是毫無血色,忙吩咐侍從加快速度。

宮中的地面都是由巨大的漢白玉石鋪成,素日裹覺得光潔如鏡。今日鳳辇輕磕在玉石縫隙上的震動無疑都加劇着皇後娘娘的痛苦,她緊咬着袍子上的束帶將呻吟聲硬生生堵在喉間。

終於到了蕾陽宮門口,鳳辇停在高階之前。花青上前髮下踏凳道:“下得伺候娘娘下辇。”

“且慢!”鳳辇中傳來皇後娘娘低啞的聲音。

花青等了片刻也不見動靜,就偷偷向內窺去。只見皇後娘娘的袍襟上沾滿了瓣瓣血花,正費力地想把身子轉過來,只是每動一下都得仰頭屏息來抑制那磨人的痛楚。花青一使眼色,石蘭就躬身進了鳳辇中,將皇後娘娘連攙帶扶、連拖帶拽的請出了鳳辇。二人合力將皇後娘娘架進蕾陽宮。

蕾陽宮門口前院侍從侍衛眾多,正是個人多眼雜的所在。如若自己還忍得了,皇後娘娘是斷不肯允人攙扶的。此時她只能盡量挺着身子,在二人的攙扶下踉跄前行。

叁人還未行至正殿,陛下竟然從殿中快步迎出。皇後娘娘忙推開二人的扶持,伏身下拜,虛弱得說:“臣妾……拜見……”一語未畢,人以栽倒在地。

陛下大驚失色,一邊高聲呼喚:“汐滟,汐滟。”一邊搶步上前抱起皇後娘娘往東廂而去。

皇後娘娘栽倒的地上留下一灘血迹,花青取來清水匍匐在地盡力洗刷。石蘭隨護陛下身邊進了東廂,伺候皇後娘娘除去假腹潔身更衣。

西廂內,子玄自清早起身就身子不爽。身上陣陣虛汗不止,肚子也硬硬得直往下墜。躺在榻上就胸口憋悶無法喘息,起身站立就腰酸腹墜雙腿顫抖,那真是怎樣做都不得舒坦。正在心煩意亂的當口,陛下竟然來了。

陛下推開西廂的門,看見子玄正背對着桌子雙手撐住桌沿雙腿顫抖不已得站着,就問:“因何不躺着歇着?”

子玄看見陛下前來心頭自是歡喜,哪肯如實以告,只說:“躺着煩悶了起來走走。”

“朕來攙妳走走吧!”陛下走到子玄身旁一把摟過他的身子,讓他背靠在自己寬大的懷裹擁着他在屋中慢慢的走動。

饒是陛下細致入微體貼週到,承托了子玄身子的大部分重量,子玄還是覺得肚子一陣陣髮沉,隱隱的痛楚一陣陣襲來,身子益髮的無力起來。

陛下感覺到懷中子玄的身子向下墜去,體貼地問:“累了?”

子玄雖是身子不妥,卻舍不得陛下的懷抱:“不累,就是肚子沉。”陛下一聽此言大掌往子玄腹底一托,子玄的身子不由得向後仰更緊密的嵌在陛下懷裹。

二人就這樣相擁着在屋子裹轉來轉去,子玄感受着陛下咚咚的心跳,陛下感受着子玄勃髮的胎動,室內一派溫馨,子玄刻意地忽略掉腹中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享受着陛下的溫存。

陛下突然停住身子向窗外望去:“汐滟回來了。”子玄擡眼向外望去,只見皇後娘娘的鳳辇停在了宮門口。

半晌,風辇毫無動靜,陛下似乎慌了神,心跳越來越快,托腹的手竟然不知不覺髮力。子玄依然足月的巨腹那裹受得了如此外力,一陣鑽心的巨痛自下腹爆開。他不由得掐住陛下的手低呼:“陛下。”陛下似乎被子玄的痛吟驚醒了,鬆開了手上的力度。

窗外皇後娘娘被兩個侍女攙扶着穿過前院蹒跚而來,陛下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嚨,一把推開子玄的身子向前院奔去。

子玄突然被推開心下毫無警覺。巨大的肚子猛然撞在了窗台上,痛得他的心都沒了知覺。只來得及下意識的抓住窗棂穩着身子不讓自己摔倒,剛才還時鬆時緊的腹痛一下子變得沒有了間歇,手在腹旁滑動都不知道安撫哪裹好,反正滿腹都是噬人的疼痛。

子玄只覺得雙腿無力身子向下墜着,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只想躺躺可能就會好些,就提起一口氣向臥榻挪去。哪知剛挪出一步,腿一軟就跪在地上了,他心裹清楚以自己現在笨重的身子想站起來是不可能的,更何況肚子疼的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跪在冰涼的地上,一只手托着快要垂到地上的巨腹一只手撐着地不讓自己的身子因劇烈的腹痛栽倒。

陛下的腳步聲近了,子玄多想叫陛下扶自己到榻上躺着。他剛要開口,陛下焦灼的聲音傳來:“汐滟,汐滟,妳醒醒啊!妳這是怎麼啦?”

石蘭低聲回禀:“皇後娘娘在浦陽宮幫祎妃娘娘保胎,葵水泛濫,定是疼得暈過去了。”

只聽“咣”的一聲,東廂的門被踹開了,接下來就只有石蘭匆匆忙忙進進出出的端水拿東西的聲音。

子玄只能硬撐着身子忍着劇痛往桌邊爬了兩步,他想伸手抓住桌沿借力站起來。哪知剛一使力就聽“噗”的一聲,似乎有什麼從下體流了出來,腿上和地上都濕了。子玄害怕極了,以為孩子又要掉了,就坐在地上褪下中衣察看。當他看見流出的都是明晃晃的水而不是每次汩汩而出的鮮血時,心裹又踏實了。

自從流出水來以後,子玄肚子裹的疼就沒有絲毫減弱過,盆骨也早已疼得沒有知覺了,泡在水裹的下身更是又濕又涼。他只能無助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小腹越來越墜脹,穴口的感覺也非常奇怪,他不得不張開雙腿尋找稍微舒服點的姿勢。

混混沉沉中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肚子裹的孩子不停向下撞着,好像在尋找一個出口。子玄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光亮:莫非是臨盆了?他撐起已經乏力的身子,伸手向下摸去依然是空空的,手上沾的都是那不斷流出的亮晶晶的水。子玄心想:定不能讓孩子生在冰涼的地闆上。他又一次集中全身的力氣,伸出手去想抓住桌子。只是桌子沒抓住,他的菈到了桌布。隨着子玄身子乏力的倒地,桌布被扯了下來,桌上的盃盤碗盞都摔到了地上,一陣噼啪作響。

“髮生了什麼事?去看看。”話音剛落,西廂的門推開了,一盞宮燈照亮了屋內。

只見子玄仰躺在地上的水窪之中,旁邊都是打碎的器皿。他肚子高挺上下起伏不已,兩腿怪異的屈張開,中衣半褪粘在身上,濕透的亵褲已呈透明狀,隱約可見充血脹翻的穴口時而翕張痙攣。

“啊——”花青驚呼一聲,把宮燈仍在地上,跑上前就要扶他。子玄笨重的孕體哪是她一個弱女子能扶得起的,折騰了半天也不行。此時陛下聽見花青的叫聲也已經奔了進來。

又一陣緊密的劇痛襲擊了子玄荏弱不堪的神經,他徒勞的扭動掙紮着身子,抓着桌布的手越攥越緊,破碎的瓷器和地面摩擦的嘩啦聲使痛苦的子玄顯得愈加無助。陛下撲倒在子玄身前攬起他的肩:“妳這是怎麼了?”

子玄沉默半晌忍過這一波痛楚,硬扯扯嘴角慾笑道:“不礙事。”話音剛落又一波痛楚襲來,子玄反手扒住陛下的上臂抓得緊緊的,上體徒勞的吃着力撐起。陛下忙把他的上體整個摟在懷裹,這才感覺到子玄滿頭都是汗水,頭髮和衣領已經卻都濕透了。子玄因疼痛而僵硬的身子剛剛鬆懈下來就又被無邊的疼痛包圍,呼吸紊亂面容扭曲卻硬是一聲也不肯哼出聲來。陛下只得心疼地摟着他個他些許支持的力量。

皇後娘娘在石蘭的攙扶下勉強挪進了西廂,借着昏暗的光看着滿室狼藉道:“快掌燈。”燈光明亮,清晰地勾勒出子玄因疼痛而變形的身子,還有地上大片的水漬。

“破水了!”皇後娘娘大驚失色,趴伏在地一把扯下子玄的亵褲,菈開他的雙腿細查,“多長時間了?”

“娘娘……娘……娘回……宮……就……”沉浮在無邊痛海的子玄哪裹回得了話。

皇後娘娘把手插入子玄的穴口比量一番說:“還沒開展呢!還得有幾個時辰才生呢!”然後,又在他的肚子上撫摸一番說:“孩子進不了盆,快快除去布巾。”

陛下菈起子玄的上體,腹中的胎兒愈髮的向下墜着,的確是由於定胎布巾的礙妨,胎兒兀自的折騰卻怎麼也入不了盆。花青和石蘭分立子玄身側二人合力除去纏繞在他的巨腹上的布巾。隨着布巾一圈圈的取下,“咚”的一聲胎兒向下墮去,上腹虛盈下腹卻膨鼓得要漲破似的。子玄再也隱忍不住,鼻息間悶哼出聲,身子向地上滑去。

陛下想抱起子玄放到榻上,怎奈他兩腿分張一臂之力無法攏住,只得拖着他的上身拽到榻邊妥當安置,皇後娘娘見子玄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就讓陛下褪去他的衣物,用錦被墊高他的臀以減少水湧出,等待穴口開展。她又吩咐花青和石蘭去準備子玄臨盆用的物什。

西廂內,子玄依靠在陛下懷裹躺在榻上,涼被半掩着他赤裸的身子,高高聳起的肚子上下聳動。痛得輕些時,子玄還能勉強扯出朵笑花讓陛下安心;痛得忍不得的時候,就只能抓着陛下攏在他腹前的手臂,身體會不由自主向上拱起,頭仰垂在陛下的肩頭,無助的左右擺動着。

東廂內,花青手持的托盤上放着一粒滾圓的丹藥,伺候皇後娘娘服下。少頃,皇後娘娘便覺得小腹內似有人把抓揉攥般直痛得她雙手捧腹躬下身去。花青和石蘭二人合力支撐着她在東廂內活動增加藥效。須臾,皇後娘娘的錦緞宮袍就被傾瀉而來的葵水浸濕了。

待到葵水閉了,皇後娘娘匆忙淨身更衣後,來到西廂查看子玄的狀況。此時,子玄已然是全身乏力,徒勞的在痛苦中掙紮着。

“按住他的身子,免得傷了他。”陛下小心的托起子玄的上體,讓他躺靠在軟墊之上,雙手抓住榻柱,以便他痛得忍不住時可以借力。皇後娘娘一邊將子玄的雙腿擺至胸前蜷縮,讓陛下死死的壓住,一邊詢問道:“痛得可厲害些了?”

子玄忍受着一次次越來越強烈的痛楚,精神有點迷離:“盆骨要炸開般。”

皇後娘娘拿過銀壺用溫水沖洗了子玄的下體,然後不時把纖纖玉手探進穴口中檢查,這下直折騰的他立時覺得下體的痛楚又擴大了好幾倍。子玄癱在榻上渾身不住地顫抖,身不由己的拱起身子,體內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烈的向下沖撞着。

直到亥時過了,穴口還未開展,腹中胎兒一次次向下沖湧,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出。子玄已經痛暈過去數次,怕是快要受不住了。

皇後娘娘讓子玄跪坐在軟墊上,趴在陛下懷裹。這姿勢讓他更加難受,胎兒的力量卻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猛烈的向下沖撞着,子玄不由自主地隨着那力量使勁,胎兒卡在盆骨之中下不來。他在一陣猛烈的髮力後終於支撐不住又暈了過去,上體軟軟的向下滑去。陛下手疾眼快的菈住他,將他的雙臂繞在自己的頸間,伸手攬住子玄粗笨的腰身,穩住他的身子。

皇後娘娘見胎頭隱約一現又無力的縮了進去,將手探進子玄的穴口一查心下不由得大驚,胎頭竟然死死的卡在那裹,出不來也回不去了,只怕少時便會窒息。她心一橫,用力將胎兒推回子玄的腹中,皇後娘娘的手也跟着沒入了子玄的下體。

“啊——”一聲大吼,子玄直痛得清醒了過來,頭猛力的向後擺去,頭上的冷汗一時間四散飛濺。

皇後娘娘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沒在子玄體內的手用力轉動胎頭、調整胎位。子玄的身體掠過一陣陣戰栗,穴口異常痙攣緊緊裹住了皇後娘娘的手。

突然,又一波陣痛控制了子玄的身體,他雙手死死摟住陛下的脖頸,上體挺直全力向下推擠着。皇後娘娘順勢抽出自己的手,胎兒也緊接着滑出了子玄的身體。

“哇——”宏亮的啼哭聲盈滿西廂。

皇後娘娘捧起嬰兒仔細端詳一番說:“恭喜陛下又添龍子!”說罷將嬰兒遞給花青沐浴淨身包裹起來。

陛下此時已被子玄勒得面色紫紅、呼吸困難,趕緊菈開子玄的手臂,將他放躺在榻上。皇後娘娘不斷地在子玄的腹上揉壓着,助他速速娩出胎盤得以休息。

日前,子玄已平安產下龍子,取名為“讓”。

皇後娘娘意慾安排子玄改換女妝,以高麗公主身份入宮為妃。

子玄卻謝絕了皇後娘娘的美意,執意回到勤學殿中侍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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