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李金龍是個社會活動家,無論是地位顯赫的大隊支書,還是地位卑微的農場的豬倌,他都能拉住。對于他拉上層,我的確是一點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腕和招數,只道聽途說了大隊干部對他的評價非常之好。這就給了所有知青一個信息:如果來什么招工的指標一定非他莫屬。自然,由于這個原因,知青們與之距離越來越遠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大家嘴里不說,但是看的出來,都有點同仇敵愾的意思。于是,平庸的人們反而抱著了一團,心里距離越來越近。只要李金龍不在場,知青開心的很。他到了就緘口不言。可是這樣對他顯然難不住他,他就像個天生的政治家一樣,偽裝起來天衣無縫,依然是笑口常開,能夠把氣氛搞的外人看不出他與其他知青有什么心理距離。李金龍對付十八九歲的知青可謂游刃有余。我們只要來看看他是如何迷住豬倌的就知道了。 本文來自農場的豬倌大約50歲,原來是一個出家的和尚,也不知道為什么,后來又重返凡塵,并找了一個女人結了婚,生有一兒。此人閱歷豐厚,處事謹慎,為人也不囂張。臉長的冬瓜型,兩邊腮下垂,抬頭紋多。由于經常坐著剁豬草,職業性的上身前傾,雙腿是直的,身板也是直的,但是從中間折了一下。一年四季都是黑衣服黑褲子,臉卻有些病態地發白發黃。整個人看上去,動作有點女性化,但給人感覺仍然是男人。他經常每個月才回去一次拿米,然后就一直呆在場里。過去知青沒來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守場。豬倌就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場部的每個角落。走路悄無聲息,有時候我突然碰上他差點嚇出聲來。不過,他決不是個壞人,一點也不可怕,能給人安全感。有時候經過我們宿舍窗口,一道黑影撩過,也不往我們寢室看。他無處不在,又讓人視而不見。他叫胡云階。 本文來自原來我們不知道豬倌還會吹嗩吶拉二胡,是李金龍與其攀談才發現他的本事。李沒有事就到豬倌的臥室床上去坐一坐。那張床四季都架著蚊帳,白色的蚊帳已經變成了發黃發黑臟的讓人有些嫌惡了,但李并不嫌棄。床上的被子是那種漿洗的黑蘭色白點的套子,白點只夠判斷了,細看已經是黑黃色。被頭上的黑污讓人反胃。整個床散發一股難聞的氣味。然而,我們的笑面虎李金龍就如同當年的地下黨員或者八路軍一樣,與其談笑風聲,親切的如同忘年交。由此可見,真正與貧下中農打成一片還是真不容易的。如果說他有虛偽的成分,那么為了虛偽,也得付出一些代價的。李纏著豬倌要學二胡。豬倌特意請了半天假回去把塵封已久的一把舊二胡修了修拿到了農場來,自此,好些天的中午和下午休息時間,李在豬倌的指導下將二胡拉的山響。并不時發出洪亮的自嘲般的笑聲。其聲音之難聽,其作為之讓人反感,幾乎使每個知青都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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