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男卑的世界】作者:不詳字數:1萬(1-8)1、公元3015年我在月球第四出版社做編輯。說是出版社,其實月球上根本沒有任何真正的企業。對于現在地球上的人們而言,月亮似乎只有兩個功能,它的正面用于旅游,背面就是各類監獄。我們出版社就在月球背面的一個叫天池的環行山邊上,由于這個地理位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它也是個監獄。給監獄起各種各樣的別名是3000年以來政府的流行風氣,所以月背的這些個建筑物雖是監獄卻都有著諸多有趣的名字;多數都是按犯人的類型區分的,比如關刑事犯的就起名叫XX健身俱樂部,因為犯人們大都需要從事原始的重體力勞動,我曾聽說某些囚禁重犯的單間里連重力值都有1。5個G,因此果真一個個磨練得比恐龍還壯碩幾分。他們要是有機會下界還陽,那如今的那個白癡健美先生就要歇業了。 這么一比較,我對自己能呆在出版社里就已經感到很慶幸了。至少我不用每日里累得連舌頭也吐不出來。前面說過我在這里做編輯到也不是笑談,我真的每天都在從事文學工作,而且也真的有個編輯頭銜。一切都是因為我和我的伙伴們與別種犯人有所不同,我們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實際上我們是這個時代的思想犯。在來這里之前我是個考古學研究生,并且已經在學術界小有名氣。本來,如果老老實實研究我的學術,今天我說不定仍能在地球上悠哉游哉,天知道犯了哪門子痰氣,忽然萌發了寫小說的念頭,而且還十分強烈。于是我就寫了,還發表了。接下來我就被請到這里做了編輯。我的罪名是污蔑、影射偉大的女性。生活在當今的人們都應該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自從2548年新女權運動取得全面勝利以后,地球上的兩性位置就發生了大逆轉。女人在一切領域里逐漸成為了主宰,一點點地將男性踩在腳下。面對這一局面男人們的回擊既雜亂又無力,終于在大約200年前女性完全獲得了制權,開始了人類歷史上第二個母系社會。女尊難卑是這個世界的基調。 到了我這個年代,人們早已習慣了這一事實,女人自不必說,男人們對此也是安之若素。不過,任何政權下都會有反叛,數百年來總有一撥撥男人們此起彼伏,興起了所謂「男權運動」;文明點的想通過政治手段奪回平等,激進的則要經由武力方式解決;然而兩者皆收效甚微。前者是因為男人早已失去了政治權利,法律規定男性屬于從屬性別沒有參政議政的資格。后者則被同是由男人組成的政府軍輕易擊潰。就我個人而言,我對女性統治并不反感,相反,人類依舊沒有停止繁衍,文明也仍然按部就班地延續,一切都挺正常。我這代人沒有經歷過男人主導世界的那些日子,所以也毫不覺得被女人統治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自認是女權時代的順民。 錯就錯在我不該寫什么小說,而小說里又有那么一個情節。

我說過我是研究考古的,因此我的小說也是寫的古代的事。那里面我的女主角被一個粗俗的男子強奸后反而愛上了他,就是這一描寫使我來到了月球。審問我的女法官擰著她細細的眉毛責問我:「我們女人哪有那么賤!你這是污蔑!」我分辨說這個情節不是出自于我,是我從一部古代小說里抄襲來的,所以要抓也不應當抓我,應該刨了那家伙的墳來鞭尸。她更惱了:「少來這套,別以為你是搞歷史的就能糊弄人,那么多小說你不抄偏偏單抄這個,可見用心險惡!」我苦笑著糾正她我是研究考古的,和搞歷史的不同,另外那個情節也只是個鋪墊,「后來那個男人正是在女人的愛的感化下改邪歸正的呀。再說我寫的是古代……」我還想繼續開脫自己,她卻不耐煩聽了,秀目垂下去看著卷宗,冷冷地道:「送到月球,出版社做編輯。不是愛寫嗎?你可以寫個夠了。」在我被押出去的時候還聽她在身后氣哼哼的道:「歷史、考古,我管你那么多!」 2、早上,我來到辦公室,先沖了一杯熱可可,雙手捧著送到總編屋里。她心情似乎不太好,皺著眉頭指了指桌角。我趕忙恭恭敬敬地把可可放在那里,然后趨身退了出來。總編實際上就是過去的典獄長,也就是管理我們這幫犯人的頭。她下面還有若干督導員,和她一樣都是清一色的年輕女性。說穿了她們都是警察,我就知道總編的階級是警司。不過是在這里大家都有著另一種稱呼,好適應出版社的氛圍。所有的犯人包括我在內統稱編輯;與管理者的組成相反,一律都是男人。我們都是因類似的問題而來到這里,目的是改造思想爭取早日回到善良的男公民隊伍當中去。來了幾天后,我起初的恐懼漸漸消失了。這里的環境比我想象的要寬松許多,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寫作,還是小說,而且還想怎么寫就怎么寫,寫好一段就交給負責我的女督導小姚看,我垂首站在邊上等。她看過后往往只是一笑,然后問:「就這些?」「就這些。」「好,回去接著寫吧,累了就歇會兒。」「是。」我趕緊回到自己座位上開始歇著。看看將要下班了,我才從抽屜里拿出早準備好的思想匯報交到小姚手里,然后給她鞠個躬,見她點了頭,我急忙離開,回到我的寢室去和一幫新交的哥們兒賭博。 要知道在這里除了有對督導員們和總編必須絕對尊敬和服從以及少量規章以外,竟是沒有任何其它的禁例。吃飯有食堂,衣服也不用自己洗,能看各種衛星節目,還有專門的娛樂場所。整個就不象個監獄,甚至連隨便外出都不禁止。當然我一次也沒出去過,這是月球,出去連空氣都沒有,不是找死嗎。按說這種類似度假營的監獄生活不但出乎我的意料,還本該讓我十分愜意。但日子一長我卻漸漸感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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