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凝香】

作者:落葉書生
字數:5萬(1-14全)
引:雪,染白了遼闊的大地,眼下百花已落盡,草木沉睡在厚厚的積雪中,那里顯得如此空曠,輕風吹過,一片雪花在空中打了一個轉,那片雪花如此的與眾不同,仿佛那不是雪,而是一片飄落的白花瓣。它越過一顆枯萎的樹枝,嘆息著樹枝上的枯葉,它悄然的飄落著,那里是一陣天真的笑聲,年幼的少女穿著一身白色的漢服,長發垂在她的腰間,頭上的發髻告訴世人,她,出身皇族。那少女騎在一個稍稍年長的少年背上,手里握著馬鞭。「駕!」少女開心的「策馬」于雪原,而那少年,也無悔的馳騁于「疆場」……她,貴為一國公主,雖年僅六歲,卻習慣了人們對她俯首是從,她天資聰穎,相貌出眾,肌膚潔白如玉,而且渾身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她出生那天,正逢霜降,故皇帝為其名曰霜晗,封號「露凝公主」。 他,身為護將,年方十歲,卻有得一身好武藝,縱有力拔山河之勢,朝中武將亦自愧不及,只見他身批銀甲,腰間掛著銀色寶劍,名曰「莫雪」,七歲起陪伴公主左右,自幼宮中人都叫他子常。那片雪悄悄的靠近露凝,輕輕的,親吻了她帶著一點嬰兒肥的臉頰,還未來得及欣喜,它卻已化作水滴……時間圍著他們兩個旋轉,一轉眼便是十年光陰,公主已是擁有沉魚落雁之美的女子,她似仙女般在雪中起舞,長裙如散開的花朵,她的笑容,亦如雪中的陽光。子常也已是五尺男兒,相貌俊秀,武藝超群,手中的莫雪寶劍警告著所有想要對公主不利的人:如果你居心叵測,我將會讓你身首異處。子常小心的監視著四周,一個雪球從他身后飛來,他回身將雪球劈開,卻見露凝笑著站在他身后,劍尖停在露凝眼前,子常一驚,忙收起寶劍,單膝跪地,道:「末將該死,請公主恕罪!」 露凝笑了笑,說:「算了,我累了,我們回去吧!」「是!」子常說著,俯下身子,露凝縱身騎在了他的背上……第一章:燕寧詩戰火紛紛,狼煙四起,那個年代埋葬過無數英雄,千年的等待不為厭倦凡塵,只因前生所盼之人尚未重返人間。古城猶在,舊人已辭,只剩游人在此留念,烽火染黑的城壁訴說那些陳年往事,卻奈何往事如煙,在云中緩緩消散。同樣的雪飄落在古城的每一個角落,時光倒流,雪花飛向天空,戰死的軍人重新拾起武器,倒下的大清國旗幟再次飄揚于城門樓頂,路過的人換上明朝的服裝,鐵木真的鐵騎退回到蒙古草原,歐陽修的詩句在城墻上消去,鮮花開滿,楊玉環的手指離開花瓣……雪花依舊,那古城,又回到了屬于它的年代……穿過城墻,越過城池,那里是道兇險的峽谷,凜冽的寒風蕭然而過,發出如野獸咆哮般的聲響,雪,不再輕柔,而是如刀刃一般劃在那一排排枯瘦的戰俘臉上,他們大概有三百余人,在他們每個人身邊都站了一個身穿盔甲,手握鋼刀的士兵。寒風中,戰俘們卻只穿著一件單衣跪在冰天雪地里,他們有的哀嘆著,有的央求著,有的沉默著,也有的哭泣著。白色獸毛披風拖在地上,時而隨風抖動,露出那雙白色的短靴,那是用白狐的皮毛制成的,靴筒處帶著白色的絨毛,如雪一般透徹,她踱步從第一排人面前經過,每邁出一步,那些戰俘們的呼吸都會急促數倍,他們不敢抬頭看,因為他們知道,在他們頭上的,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孔,而在那張臉孔背面,卻隱藏著殘忍與殺戮。

那女子手中提著一把銀劍,纖細而又修長,銀制的劍鞘上刻著一只翱翔的鳳凰,劍柄上掛著水晶制成的長穗,長穗的尖端鋒利而又堅韌,那把寶劍名叫「鳳殤」,凄婉的名字里卻帶著無數人的鮮血。女子的長發隨風飄動,她的眼神冷漠而又憂傷,在她的眼角,有一顆消魂的淚痣。她,正是露凝公主的姐姐————月娥,封號燕寧公主。二十一歲的她已經身經百戰,無數敵國將領成為她的劍下陰魂。在她身后,一個侍衛為她撐著一把帶著白色毛邊的白紙傘,他低著頭跟隨著燕寧的步伐,稍有不慎,便可能引來殺身之禍。燕寧停在一個瑟瑟發抖的戰俘面前,用手中的劍尖提起他的下巴,那戰俘啜泣著,極度的寒冷使他眼淚混著鼻涕流淌,燕寧冷冷的看著他,問道:「冷嗎?」那戰俘接連的點頭,燕寧收回寶劍,冷語道:「來人,替他取暖。」「是!」說罷,兩個士兵走上前來,每人架住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架到戰俘們的正前面,那里是一口大大的鐵鍋,鐵鍋里放滿了水,鐵鍋下面的烈火不斷的燃燒著,鍋里的水沸騰著,冒著白色的蒸汽。那兩個士兵把那戰俘綁好,然后高舉過頭頂,走向鐵鍋。 本文來自「公主饒命!公主饒命!!」他歇斯底里的叫喊著求饒,而燕寧卻毫不理會,到了鐵鍋跟前,那兩個士兵抬手將他扔進鐵鍋中,隨著劇烈的慘叫聲,水花四濺,慢慢的,慘叫聲停止了,峽谷恢復了寧靜,只有蕭蕭的寒風呼嘯而過的聲音。燕寧繼續從戰俘們眼前走過,當她經過一個年邁的戰俘面前時,那戰俘突然俯下身子,用雙手握著燕寧的腳踝,邊將頭深深的埋在燕寧的腳下,邊嚎哭著哀求道:「公主饒命啊……」在他身后的士兵剛要舉刀,燕寧卻一擺手,那士兵向燕寧鞠了一躬,然后站回到原位,那年邁的戰俘哭訴道:「小人一把年紀,已是毫無價值可言,可憐家中老妻雙目失明,三個兒子皆戰死沙場,求公主發發慈悲吧……」「公主發發慈悲吧……」,「公主饒命啊……」……頓時間其他戰俘皆叩首求饒,峽谷里充滿了他們的哭聲,站著的士兵們一時間不知所措,紛紛看向燕寧。燕寧伸出一只腳,輕輕踢了踢腳下的戰俘的頭頂,那戰俘啜泣著稍稍抬起頭,但他的頭依舊不敢高于燕寧的膝蓋,甚至,不敢高于燕寧的靴面。 燕寧看了看他,那是一張老淚縱橫的臉,年齡,應該已過七旬。燕寧將腳踩在他的手上,他怯怯的看了一眼燕寧的臉,燕寧的眼神讓他覺得比那寒風還有冷上百倍,他俯下頭,伸出舌頭舔舐起燕寧的鞋面,燕寧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她慢慢抬起那只腳,雪白的短靴順著那戰俘的臉頰踩在他的側臉上,將他的另半邊臉踩在雪地里,其他戰俘慢慢停了下來,偷偷地看著燕寧,希望奇跡能從這一刻開始。燕寧的腳在老人臉上慢慢的碾動著,語氣中帶著無限的蔑視與冷漠,道:「你們不但毫無價值,而且毫無尊嚴,只有俯首在我腳下,任由我踐踏,任由我宰割,你們如此,你們的君王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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